苏顷这一辈子,出身于大族分家的庶子,但是出身贫微,素日来资用匮乏,潦倒而归。
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苏顷虽是出身于微末,但是苏顷却是不认为自己的没落的士族,他这一辈子不应该是随其它的兄弟族人一齐受着主脉的剥削,用着自己的双手辛劳供养那些囊虫一般的人物。
绝不可能这般!
他苏顷要做的,是顶天立地,掌握一方生死的权贵!
这亦是曾经苏顷离开家乡雒阳的时候发下的宏愿。
韩悝一语中的,苏顷不敢想象,秦国真如这般做,他苏顷的这一辈子只能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野民一般无二。
惊骇之余的苏顷亦是放下了最后一丝桀骜,向着秦公告罪道:“苏顷知罪……”
见到苏顷终于是认罪,秦公面色亦是稍稍改善,厉声道:“你说,如何蛊惑的大秦诸多公子!”
苏顷自是认罪:“长公子与公子信在招贤之前,便是经常前往驿馆召见诸多中原诸侯士子,只若当时苏顷名声不显,出身亦不是高贵,因此未被招聘为门客幕僚,及至招贤之后,苏顷为内朝上大夫,长公子与公子信才是有意接触上大夫商泽……”
说到这里,苏顷自嘲道:“果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你究竟是选了哪位公子依附?”秦公问道。
“长公子仁!”苏顷应道:“于公来说,长公子乃是大秦嫡长,继承君位乃是理所当然,于私来说,公子信深谙权谋,猜忌心重,且……为人阴暗,即便是苏顷将公子信扶为储位,恐怕日后亦是受不了重用,至于长公子德才有限,若是登上储位,必定会倚重贤才,苏某自忖才能,定然是能够协助长公子治理大秦……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秦公道:“你既然有如此纵横大才,为何不直接效劳于孤,反倒是退而求其次!”
“苏某向来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大秦的朝堂,位高权重,能够抵得过韩相么?”韩悝说完,才是颇为嫉妒地看了韩悝一眼,此人受秦公重用,已经是到了倾权相授的地步,正是因为如此,苏顷便是知晓,这大秦,只要有韩悝一日,便是没有他苏顷的真正出头之日。
韩悝行事素来谨慎,即便是苏顷倾尽心中纵横之术,亦是撼动不了韩悝,毕竟信任韩悝的正是执掌大秦权柄的秦公啊!
〖若是秦公不信任韩悝呢?〗
苏顷未尝不想到了这一方面,知晓了这代秦公信任韩悝到了生死托付的地步,苏秦不免将主意打到了其他的地方,比如大秦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