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夫人也一道过来了的, 见儿子、媳妇停住不走了不由道:“停下干什么?”
古夫人以前受过内伤,养好了也受不得累。所以这次千里迢迢进京去操持婚事的才是古雨。
古清道:“呃, 没什么。”
古夫人狐疑的看他一眼,担心他对谢穆宁还有什么想法。
摇摇、晃晃从屋里冲出来,抱着古清和云楚的腿道:“古哥哥,古嫂嫂——”,这一路同行,混得熟熟的了。
两人应了,一人一个把他们抱起来。
古夫人道:“不是,管你俩叫哥哥、嫂嫂,难道叫我伯母啊?他们的娘才叫我伯母呢。”
崔翘和游杉媳妇曹英在旁边听到都忍不住好笑。
摇摇、晃晃回头看向谢穆宁。
谢穆宁摸摸鼻子, “那我以后就叫您古夫人?”
古夫人看看儿女,“你俩真是好说话, 矮一辈就矮一辈了?那你俩要不要管你们谢伯父叫爷爷啊?”
谢朝辉站在屋檐下单手叉腰道:“这事儿都怪楚元!各论各的吧。”
赵襄笑道:“这事儿慢慢理论。既然人都到了,大家入席吧。”
古夫人私下问女儿, 古雨小声告诉她,“那晚我喝醉了, 给楚将军说了穆宁差点成了我嫂子的事。第二天他就让儿子管我们叫哥哥、姐姐了。”
古夫人一手指戳到她额头上,“以后不准喝酒了。不然我觉得你哪天非得说给你嫂子听不可。”
扣儿凑到谢穆宁耳边, “我都跟宫里来的各位说了。席间有受害者遗孀, 不要提起姜家二公子。”
按说姜曌一路帮忙,这宴席怎么都该请他才是。宫里来的那些人也都挺感激他的,难免有人提起来。
谢穆宁点点头。
方才游杉就说既然姜二马上就要和胡嘉、古清一起去军营了,有什么必要非得让崔翘知道这件事呢?
她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皇帝赦免了是皇帝的事,受害者家属为什么就非得因此原谅呢?
还是彼此不见的好。
姜二想得到内心的安宁, 也不能让受害者家属不得不接受无能为力报仇的事实。
席间以羊肉为主要的肉食, 但腥膻去得很好。
几个小的自己拿着勺子在吃, 钺儿吃了一口就道:“好好吃哦!”
刘小混点点头,“嗯,好吃!”
赵襄看过来,谢穆宁道:“太子妃借了个擅小儿膳食的御厨给我。摇摇跟晃晃去东宫把嘴吃刁了。”
谢朝辉道:“我说怎么才两个月,一路车马劳顿的还长了几斤呢。”
散席送客后,赵襄和谢朝辉到谢穆宁的院子里来。谢朝辉抱着摇摇、晃晃亲热,赵襄同谢穆宁说话。
“你们身上东宫的痕迹是不是也太深了?”
她是一辈子谨慎惯了的人,实在的有点害怕卷进夺嫡之争中去。这一个不好,一家子玩完啊。
谢穆宁道:“是皇上让楚元给小世子当师傅的,我们有什么办法?而且这处下来,哪怕知道东宫是在做感情投资,可人心也都是肉长的。尤其秦王他真的犯到我底线了。”
她给赵襄讲了野猫事件。不管起因是什么,秦王的阴谋差点把她两个儿子害死。
赵襄蹙眉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谢朝辉抬头道:“这事皇上是怎么处理的?”
“他一方面把秦王的爪牙全斩断了,罚他闭门读书;另一方面又派了大儒去教他。总之一句话,东宫的处境有些艰难。”
赵襄静默了一阵,“还好你们暂时不回京,还不至于深陷其中。”
这才回去两个月,就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好在两小子没让吓着。
“姑姑,听说曹英也在跟你学绣活了?”
“是啊,她看到崔翘绣的,跑来找我。我就把她也收下了,不过没让她拜师。你这两天在家好好歇歇,两天后不是还有追思会么。”
谢朝辉道:“你打算办多大啊?”
“圣旨都请回来了,动静肯定不能小了啊。”
两日后,县衙、府衙、悬镜司分部、军方都派了人来参加逐北会举办的追思会。
城里城外的百姓都来了。圣旨呢,以前哪有机会见啊?
而且从游侠儿到逐北会,这帮子牺牲的年轻人相当对得起他们。给他们举办的追思会,也该参加。
谢穆宁在京城的时候就给游杉写信了,让他和李方把以前牺牲的弟兄统计一下,每人写几句简单的叙述。
他俩倒是都记得,但是不会耍笔杆子,就叫上了逐北会几个读书人一起。
另外,还让他们把牺牲的弟兄的家属当日都请来。
知府、知县、悬镜司还有军中都知道她薅羊毛厉害,干脆主动有了表示。圣旨都请动了,能不薅他们才怪了。
府衙和军中、悬镜司各拿了八百两银子,县衙拿了五百两。
谢穆宁看过名单,前前后后牺牲了一百多人。逐北会也添了几百两,阵亡的每人发二十两抚恤金。
这个开销是公布在布告栏的,账目明晰。连阵亡名单和最近亲属都写了上去。
另外,逐北会特地刷了一堵墙,把游杉等人写的名单、事迹也都写了上去。是白狄执的笔,他的字写得最漂亮。
当日一早,谢穆宁和游杉、李方就负责接待阵亡人员家属,聂盈和古雨负责接待官方的来人。
萧如斐对于参与这样的事有些稀奇。一大早就换了身素衣跟着谢穆宁过来帮忙了。
胡嘉对古清道:“难怪我老子说他看来看去,就觉得穆宁最适合接他的位置。这些地方,做得太周到了。”
古清在看阵亡墙,“可不是么。”
他们征战沙场的人,看到这些心头也舒坦啊。尤其还请到了圣旨褒奖亡者。
很多遗属看到谢穆宁三人都潸然泪下,“你们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