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不停的给楚俊彦磕头, “表少爷,我家小姐真的是奄奄一息了啊。您就可怜可怜她,去看看她吧。”
她额上很快磕出了血。
楚俊彦闭上眼, “楚禾, 拉她出去。不然你就给我滚!”
楚禾迟疑着往前走。兰湘往前一扑, 抱住楚俊彦左小腿,“表少爷,小姐死了, 奴婢反正也是没有活路的。不如您现在就打死奴婢吧!”
楚俊彦拔了两次腿,楞没拔出来。
他每次去白府,兰湘也殷勤伺候。而且, 这样的忠仆,比他的那四个丫鬟可强多了。
让他踹开她,他也有些下不了腿。
楚禾也噗通一声跪下了,“少爷, 表小姐一直待小的不薄。如果她这次真的......您忍心连她的最后一面也不去见吗?”
兰湘道:“是啊,只是去见见而已。奴婢也知道您无能为力, 但您连见一面都吝啬吗?”
楚俊彦最后还是被他们说动了,同意去见表妹一面。
他终究也有些放心不下。虽然表妹做错了事,但遇上那样大的打击, 想走捷径似乎也无可厚非。如今只不过是事情没有办成而已。
他避开谢府看守的家丁,匆匆到了白府。
兰湘没有说假话, 白敏舒真的是奄奄一息了。她脖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迹, 手腕上白纱还有渗出的血迹。
“表妹, 你怎么搞成这样?”
楚俊彦原本对女子就有一份怜惜之心。何况这还是他从小玩到大、在他心头有很大分量的嫡亲表妹。看到她变成这样苍白、无助、可怜的样子, 他实在是受不了!
他在床上坐下, 用怜惜的目光看着白敏舒。
楚俊彦盯着她脖子上青紫的痕迹, 记忆飘回了九年前。母亲被从横梁上取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白敏舒原本两眼无神,慢慢才聚了焦。然后扑到他怀里大哭,“表哥,呜呜,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楚府家丁在厢房外候了一刻钟过来催楚俊彦回府了。白家那对母子还在外头不死心的等着。他们准备从后门带侄少爷回去。
等他们发现厢房外只有楚禾守着,厢房里却空无一人,赶紧一边派人找一边派人回府报信时,谢穆宁在家也接到了白府要她去给个交代的通知!
谢穆宁问福叔,“彦儿不是在大相国寺么?”你也太好下手了!还是怜香惜玉的心思占了上风吧。
福叔道:“是啊,这会儿法事也该做完启程回家了。”
“白府要夫君和我去给个交代,给什么交代?他们这是要栽赃彦儿对白家丫头不轨?”谢穆宁站了起来。
她想了想打发人去衙署找楚元回来。这会儿也差不多是下衙的时辰了。
家丁就在稍晚些,飞马回来报信说侄少爷不见了。
楚元进门正好听到这句禀告,顿时火了,“连个人你们都看不住?”
家丁讪讪不能言。
谢穆宁道:“你先别发火。彦儿的武艺、轻功都是你教的。而且他是侄少爷,要把人支开也很容易。你说说,当时什么情形?”
家丁就把白家母子来上香,侄少爷回避了他们的事说了。再然后,看着他进了屋休息,过了一阵进去就不见人了。
楚元道:“你们不会把他直接带回来啊?”他没想到侄儿竟这么糊涂!
“侄少爷跪一天了,走路都有些趔趄。而且之前他一直不理会白家舅夫人和二少爷。他们母子也一直被我们监视着。”
“那现在人呢,找着了么?”
谢穆宁道:“刚白家来消息了。让我们俩去一趟,给白家一个交代。”
楚元没好气道:“他还能在亡母忌日对他表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来不成?”
楚俊彦之前已经斋戒三日了,自然是禁绝了女色的。
谢穆宁道:“那你说去不去吧?”她是一点也不急的。
楚元道:“大不了闹大,他白家女想这么进我楚家的大门,休想!”
被东宫那么多属官当楼子里的姑娘欣赏过舞姿,还想嫁进楚家来。他白家当楚家是捡破烂的啊?
楚元不肯妥协,径自回屋换家居服。
谢穆宁打发福叔上门去看看情况。
福叔焦心地道:“少爷他怎么这么糊涂啊?白家这分明是要赖上他,赖上楚家。”
谢穆宁道:“我和他叔叔同他说的还少么?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去白家啊。搁不住他自己要避开家丁跑过去,送把柄给人。”
福叔叹口气出让人套马车。
谢穆宁进屋去,楚元已经沉着脸从屏风后换好衣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