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推开车门下来规矩地打千问安,而后站直了身,见胤礽对他爱答不理,也不多说,转身就想上车离开,而胤礽注意到他有些怪异的神情,却突然是开了口。
“等等。”
胤禔转回身,疑惑道:“太子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大哥今日为何会出宫?”
胤禔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回道:“正准备去二伯府上,与二伯一块去演武场。”
每隔几日福全便会带他去一次皇宫西郊的演武场,亲自教导他骑射之术,这是康熙许可了的事情,所以胤禔说得很坦然。
胤礽闻言嗤道:“去二伯府上?可是我看大哥这风尘仆仆的,方才似乎是从外城回来吧?”
胤禔无奈,只得压低了声音向胤礽求情:“还望太子爷帮帮忙,今日之事就当没看到过。”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一大早的是去哪里了?”
胤禔叹了口气,道:“我的那位老师,病重去世了,他辞世之前曾写了封信给我,寄到了他的友人那里,我今日是去取信的。”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胤礽倒是明白过来之前觉得他神情怪异是因为什么了。
“你老师去世了,你很伤心吗?”连眼眶都是微红着的。
胤禔偏了偏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老师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可惜了。”
可以说是他遇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因他的身份,而对他以诚相待的人。
胤礽撇了撇嘴,忍不住就刺上了他几句:“大哥对个外人倒是好得很,师生情深,倒真是叫人感动。”
胤禔微皱起眉,想了想决定不跟他计较,道:“二伯怕是等急了,太子爷若无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胤礽不置可否,胤禔便当他是同意了,又行了个礼,上车离开。
从怀里取出的那封信展了开,胤禔默默看完,摩挲上了手边的书册。
天下郡国利病书。
这是老师一生呕心沥血之作,他说:他日汝成大器,为国为民,莫忘此志。
胤禔慢慢握紧了手中的书,心中一阵酸楚,就算是为了老师,这一番重来,他也半步不能退让。
原本缓缓往前行的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胤禔收回思绪,问外边的人:“怎么回事?”
方顺的声音传了进来:“爷,太子爷派人来了。”
胤禔微皱起眉,推开了车门,胤礽派来的身边护卫从马上跳下来,规矩地行过礼之后才道:“太子爷请大爷前去四宜园一叙。”
胤禔对胤礽的行为有些不解,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太子爷是有什么事吗?我现下要赶着去裕亲王府上。”
“太子爷说不会耽搁大爷您太久时间,请您去一趟,就在城门外头。”对方坚持道。
胤禔犹豫了片刻,派了人去裕亲王府禀告福全自己晚点再过去,然后便吩咐调转车头出了城门去。
四宜园是京城有名的茶园子,就在正阳门外头不远处,也是平日里达官贵人爱来品茗听戏的地方,胤禔进门的时候,戏台上旦角正期期艾艾唱着一曲西厢记,他微摇了摇头,直接上了二楼去。
胤礽坐在二楼靠角落里的看席上,手里端着茶盏,兴致勃勃地听着戏,样子很是悠闲。
胤禔走上前去,开门见山问道:“太子爷叫我来可是有事吗?”
胤礽抬眼看向他,微抬起下颚:“借点银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