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山的竹园果然是一处幽静的地方,小桥流水的,衬着那屋外的灯笼没有任何诡异倒只有许许温暖,嬴政在时曾说自己跟萧桓对弈过,他对萧桓的评价倒好得很,说他性情耿直爽朗,一点也不像读书之人倒像极了江湖儿女。如此看来,那个厉楠远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要不这卧岫庄可成不了现在的气候。
看那几间竹屋里都没有灯火,赵衍才偷偷摸了进去,他这几年来多是在外行走,对于这种月夜暗行之事很是在行,而且萧桓跟厉楠远仗着是在自家庄子里也没那么多戒心,这房间都是没上锁的。这园子的布局方位嬴政早就跟他细说过了,而据嬴政看来茶室跟棋室中应该没什么可探查的,但是那书房萧桓却从不让他靠近。赵衍回想起嬴政所说的位置到了书房之外,他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推开了房门,那里头黑漆漆的,单单能看清楚轮廓。赵衍深入进去后没有拿火折子,而是拿出了一块少见的莹石。这种石头能在黑暗中发出莹光,但这种光芒不像火光一样容易被人发现。它光源集中不易扩散,就算是有人在房外也难以发现这莹石的光芒,故而这种东西多被秦军密卫用来窃取情报。
赵衍在房中找了一圈,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里只是一些在简帛画,其余的就是琴谱棋谱的,稍微特别的就是一卷《商君书》的全本,这两人居然对这些变法的东西感兴趣?赵衍觉得这两人必然不是山居隐者这么简单。突然,赵衍发现了一些异样。
放在最里面的这个简摆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像是很少翻动,那上头的灰尘都已经积了好厚了,但唯有几册书简上没有一点尘埃,以赵衍的经验来看,这后头必然有个密室或者暗格,而打开它的机关就在这几册竹简之中。赵衍将那几册书简摆弄摆弄后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他沉思了一会儿,看来是顺序不对,但是要怎样来判别它移动的顺序呢?这前面不对劲的竹简有五卷,而由这五卷竹简来看只可能变换出二十五种不同的排列顺序,既然无法确定,那他就一个一个来试。赵衍凝神在心中算计过一番后就开始摆弄起那竹简来,不对不对,时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但没有解开这个局的赵衍还是不甘心就此回去。
第一百一十章拨云见日(七)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赵衍立马将东西放回了原位后就打算按之前看好的路线跳出窗外去,但他没想到进来之人的身手那么快,他才刚转身呢就被发现了。
“是谁?”厉楠远喝了一声,见那人要走便立马过去扼住了他的肩膀。
赵衍跟他刚一交手就觉得这人内力惊人,掌力相交下他竟然被震开了几步开外,这样纠缠下去他肯定会泄露身份,赵衍当即掷出了几枚暗针,等厉楠远躲过之后那人早就已经不见了。厉楠远追了出去,但方圆几里中都不见人影,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他心下认定,这人一定出自于卧岫庄,就算不是现在庄中的弟子也是从前由这里出去之人,要不然他不会对这里的布局跟路径这么熟悉,能这么迅速的消失于无形。点亮房中的灯火后他马上赶到了里侧的书架前,看起来没被动过,而他打开之后也见里面的东西还在才放了心。
回到房间后的赵衍马上换了衣服,他看了看窗外,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跟上来,这时他才合上窗户倒在了床榻上。这个厉楠远当真功力深厚,身手何止比洛铭高出了一点,能接住他几招的自己也实在是勉力为之,这时他觉得困倦无比,不多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今天洛铭本让赵衍来剑室问问这泰阿之剑的来历的,但时间过了不久赵衍还没到,这不是赵衍的性子,他这人向来说到做到,对自己的安排就算再不感兴趣也会如时如量的完成,怎么这次倒迟到了?洛铭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起身往赵衍的房间赶去。
“师弟,师弟!”洛铭扣了扣门,但无人回应,“师弟,是我,洛铭。”
就算这样还是无人回应,难道,那人根本不在房中?思考了一下对洛铭便走向前院去找正在上经史课的项羽跟聂小缺,赵衍虽然不跟他人交往但跟这两人似乎走得颇近,或许他们知道赵衍的去处呢?
这时候聂小缺正用手撑着下巴,他看着手中的书简,但脑袋一起一伏的显然已经打起了瞌睡。洵尚拿着书简走过,他也不揭穿,只是在走过他的桌案之时故意用戒尺狠狠敲在了那人的桌面上。
“打雷了打雷了!要下雨了,我的衣服,收衣服!”
他这话一出来满堂的人顿时笑作了一团,而聂小缺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那口水都淌到桌子上来了,坐在他前面的项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晚上能睡白天能睡就连马术课上也能睡着,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怎么比猪还能睡。好在洵尚不是个严厉之人,他看聂小缺失了这么大的面子也不再计较,默然从他身后走过就开始了下一章。但洵尚刚走过去就看到了在门外对他做手势的洛铭,那人指着项羽跟聂小缺,像是要叫他们出去。洵尚会意的点点头,自然让项羽跟聂小缺出了教室。
聂小缺见了洛铭就把头低到底下去了,难道是刚才打瞌睡让这人看到了?真是运气不好,他算准了洵尚那人的好脾气不会惩罚自己,可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洛铭。
“大师兄!”项羽行了一礼,问道:“您这时候把我们叫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有没有见到赵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