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扯了扯嘴角，看着杜云溪和何思琪目光中透着感激。

“我这些年做的最值得的一件事情，应该就是认识了你们，在这种时候，还有人真心的来关心我，我真的觉得异常感激，我很幸运能够认识你们。”

杜云溪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和思琪都很喜欢你，我其实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些提出让你离开青楼？我有办法也有这个能力能替你赎身，我却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你不必这样想，当初是我自愿待在青楼的，从前是觉得命运把我留在这里，我不甘心，我没有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可后来我开始享受这种生活，若是没有那个禽兽，我也会在这里继续过我的日子。”

她有些犹豫的试探性的摸到了自己的脸颊边上：“我可以看一看我的脸吗？我想看看我的脸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何思琪看着她脸上狰狞的伤口，心疼道：“不如不看，等我去找大夫，我相信你的脸还是能好的。”

“你们就别再安慰我了，那种痛感到现在还让我脸颊生痛，就像是硬生生的在我身上剜了一块肉一样，我就是想看看这个伤疤，就当是我彻底与过去告别的一个标志。”

“从此以后，我要活出我自己的样子来，还要让那个禽兽受到教训！”

最后还是把铜镜拿过来递给了弄月，弄月颤抖着将镜子举到自己的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原本花容月貌的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口，这伤口就像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无知和当初的愚昧，她当初怎么会选那样一个人呢？

弄月冷笑了一声放下铜镜：“阿秋，收拾东西吧，我要离开青楼了。”

阿秋就是一旁的那个丫鬟，现在听见这句话，泪如雨下。

“姑娘能否带奴婢离开这里？奴婢想和姑娘一起离开。”

阿秋一直跟着弄月，弄月对她一直也不错，这些年主仆两人也是有了深厚的感情。

反正自己都要离开了，阿秋这个丫头虽然有些软弱，可一直对她是忠心耿耿。

弄月便点了点头：“你也收拾自己的东西吧，今天晚上我们就离开这风月楼。”

阿秋感激的对着弄月和何思琪两人道了谢，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在这个风月楼拥有每间屋子的钥匙的，大概也只有老鸨了。

弄月被杜云溪扶着坐了起来，身上各处的痛楚让她眉头紧皱，痛得开始流冷汗，脸色也苍白无比，可是她还是硬生生的坐着，等着老鸨进来和她谈判。

老鸨一走进来，看见弄月脸上的伤口，又是心疼的开始掉眼泪：“我的女儿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这副样子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弄月讥讽道：“我成了这样子，妈妈一定很心疼吧？毕竟我可是风月楼最大的摇钱树，如今我这脸毁了像个罗刹，就是关了灯都会吓到人，妈妈一定会心疼自己的摇钱树不能摇钱了，我以后也不能再替你接客了吧。”

老鸨神色变得有些尴尬，目光也有些躲闪：“这……这……”

“妈妈可别忘了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可是多亏了你呀。我当初说了多少次，不愿意再见那个人，可你为了银子硬生生的把我推入了深渊，我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她这句话里带着恨意，让老鸨也打了个哆嗦。

老鸨僵着脸：“你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哪知道那公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吗？他给了那么多银子，我总没有拒绝的道理啊。”

“哼，我不与你多说，还请妈妈给我一个交代。”

老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给什么交代？你是我青楼的姑娘，卖身在青楼，我让你去接客，有什么不对？”

“是没什么不对，可是因为你的决定让我变成这样子了，让我的脸毁了，妈妈，好歹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再接客了，这些年我也算是攒了一些钱。现在我将钱全都给你，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听见弄月想离开青楼，老鸨有些犹豫，毕竟大多的恩客如今都是冲着弄月来的，弄月一走，风月楼就没了摇钱树，那她还怎么赚大把的银子？

“妈妈莫不是还想让我这副罗罗刹样子接客吧，只要你不怕我吓着恩客，我也是不怕的。”

老鸨僵着脸，可是看着弄月脸上这么大的伤口，治也治不好，肯定没办法再替她赚钱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弄月的匣子里的银票全部被老鸨抱走了。

弄月却是松了一口气，等着老板拿她的卖身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