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转过头来,带着几分讥诮的看着王凝。
人力有限,王凝再怎么会轻功水上漂,也捱不过一匹高头大马的狂奔。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苦做的这么绝,我要是死了,就算那些人不在乎,恐怕也对你今后的仕途产生影响吧……”
“我知道你在义军里地位不低,既然是大人物,咱有话好好说,何况君子动口不动……哇呀……”
王凝从地上爬了起来,啐了一口,还没来得及骂人,穆青青已经开了口:“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
说完这句,她顿了顿,却很是严肃,“你们读书人不都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刚好我就是当中一种。”
王凝懒得计较这些,总之能够好好走路对他来说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我不是读书人。”
“呵……”穆青青白了他一眼,“你竟然能跟着跑了这么久,你练过武?”这话似在询问,却没有给王凝搭话的意思,自顾自道:“我刚好缺个陪练,回了杭州,你就跟着我吧。”
“呵,姑娘有那个权限?”
穆青青想了想,觉得权限应该跟说话管用差不多意思,于是加重语气道:“我想保的人,没人敢说话。”
王凝想还真是够狂。
如此相安无事的走了一阵,路上偶尔遇到战乱之后的流民,见了穆青青过来,都匍匐地上,不敢言语。
不成想,义军的威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人群里,某一刻有人跳了出来,嚷着“杀了这逆贼”的话,然而下一刻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人群里并是一片哭声。
王凝在北地见过更多比这更为可怖的场面,然而时间久了,心也会软的,所以脸上难免流露出某些情绪来。
过了一段距离,穆青青开了口:“那些人足够蠢的,明明没什么本事,还妄图杀掉我,最终不过是赔上了自己性命。”
王凝看着马背上的女子,称得上英姿飒爽。
“既然想要杀人,就应该做好被人杀死的准备,这是江湖。”
王凝没有说话,他这些年已经变了太多,当初为了活命做了很多事,杀了很多人,也被人杀了很多次,经历得多了,对于生命或许看得不再重,却也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何况有些东西本身也仅仅只是掩藏在他内心深处,不经意间就被勾了出来。
这世道糜烂,他想独善其身已然不可能了。
这大争之世,不争又如何能活呢。
与人争,与天争,仅此而已。
“你在笑什么?”某一刻马背上的女子看了回来,盯着王凝,寒声道:“你如果觉得能够从我手里逃掉,那么我劝你早点放弃这种想法。”
“呵……女人啊,在家相夫教子就好,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
然后他们的目光就那样对上了。
温柔与杀机的碰撞。
有风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