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看着出了门就大步流星不要命一般跑了开的闵行知,不由莞尔一笑。想到初次见到这位的时候,再回到现在,大抵也有些感慨。不过话说回来,最为凄惨的还是他,想到这里他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计较这些了。
合上那厚厚的账本,提起笔在旁边的宣纸上写了几行字,审视片刻,大抵还觉得满意,搁下了笔,自言自语了几句,而后出了门。
木蓉这几天很忙,但要是问她忙什么,大抵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上来,每天闲下来时看着身边并没有多大改变,她也挺无奈,而后明白自己其实都是在瞎忙。
但到底乐在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可以不用看到少爷那不上进的嘴脸,这样一来就算是瞎忙她也乐在其中。当然或许也有一些别的原因,每每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哪怕是一套桌椅,她都会忍不住发呆,想的大抵也是同样的一件事。
那就是少爷要成亲了,这个家里很快就会有个女主人。
尽管她对于少爷的未婚妻感官很好,但女孩子的心思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复杂,认可跟接受也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
亦或者,小丫头的心里也还有着另外的期待。
只是,也许并不切合实际,于是瞎忙其实也是在回避着什么。
王凝已经好就好没有好好的跟木蓉说说话了,好像在一种莫名奇妙的气氛的裹挟下,他也跟着成了个忙人。
王凝除了在家,大多时候都往秦老家跑,秦夫人的帮助下,一些事情也渐渐理出了头绪,相应的准备也在逐步完善着。
选的良辰吉日则是在八月初五,那一天王凝即将带着聘礼去苏家,而后面真正成亲的日子则是到了十一月了。
估摸着还有半个月,王凝开始学习相关的礼,秦夫人在这一点上一点折扣都不打,对于王凝来说,确实是极为折磨的一件事。就连走路这种小事都得重新练习。秦老大多时候都是拿着一卷书坐在院子里,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在看。
老人家最近心情都挺好,似乎之前那些烦心事都彻底抛到了脑后了。
“哪个旮旯里出来的无礼小子……”秦老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斟了茶,嘴角的笑意看在王凝眼里刺眼不得。
王凝揉了揉之前被秦夫人用藤条“揍”了几下的脊背,瞪了眼前这个满脸可恶的老头一眼,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茶,而后一饮而尽。
“呵,老夫这可是上好的毛尖,你这么喝也太糟践了。”老头满脸肉痛,也许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好茶。
“……”王凝举着空茶杯,疑惑的看着秦老:“淡出个鸟来。”
“好不识趣。”秦老没有试图给一个小白说茶,心里大抵做了计较,以后这样的好茶再也不拿出来了。
秦夫人在远处看到这边的动静,笑了笑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几天看你也是能学些东西的,怎么就不多读读书呢?”秦老语重心长的说到,话语里多少有些劝诫之意。
王凝知道老头的尿性又要给他灌输家国天下那一套,笑了笑道:“娶个媳妇都这么折腾,读书这种事我可真做不了。”
说完这句,也不避讳的盯着老头看了一会,半晌才道:“十年寒窗啊,我可舍不得浪费十年。”
“怎会是浪费?”秦老反问了一句,声线也提高了些许,说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老人凝目看了过去,见到王凝脸上一脸困惑,颇为无奈的解释道:“这是唐武康孟东野登科后所做的诗。”
“嗯……”王凝小鸡啄米的点点头,瞪着两个眼珠子:“然后呢?”
秦老张了张嘴没在说话,一脸的苦大仇深,要不是向来养成的涵养,恐怕就要拿起桌上的茶水泼过去。
老人叹道:“孩子,多读点书吧。”
说完起身,拿着桌上的那卷古书回了书房,就连那上好的毛尖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