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周大人,这不合规矩吧?”
周楠指着她喝道:“我今日有要紧公务去见恩相,其中牵涉到恩相,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再罗嗦,当禀告徐相,以家法惩治。”
见得书屋,阿九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祖父大人。”声音小得像是只奶猫,显然是畏徐阶极甚。要知道,阿九以前是多么无法无天的一个人啊!
徐阶放下手中的书,奇怪地问:“子木,你怎么和阿九在一起来见老夫?”
“恩相,下官今日去白各庄正好遇到九小姐,听她说起相府和严家的婚事。”周楠道:“恩相,云卿昨日想必已经禀告过你福建布政使的事。严党倒台就在朝夕,你现在又何必将九小姐朝那个火坑里推?下官表示不能理解,还请阁老收回成命。”
徐阶:“云卿昨日是找过老夫,老夫也和徐布政使见过一面,此事甚好。不过,君子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严家,就得信守承诺,婚事不能更改。”
“恩相……”周楠悲愤地叫出声来。
徐姐阶打断他,只淡淡看着阿九:“小九,你是徐家人。徐家正是用你之时,你可愿意去严家?”
阿九面色惨白,垂泪:“孙女愿意。”
“那就好。”徐阶笑道:“子木,这是老夫家事,与你无关。若没有事,下去吧!”
这人是铁了心要害阿九,就为了能够让严嵩失去警惕之心,这可能吗?周楠气往上冲,叫道:“恩相,严家马上就要完蛋。你以前的名声已经坏了,人家都说你是严嵩的小妾。现在连自己的孙女都送给别人做妾,宰辅的体面呢?周楠现在已经是你的门人,今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情急之下,他再忍不住和徐老头翻脸了。
这话说得难听,徐阶却一脸淡然:“别人诽我笑我,且由他去,十年之后你再看他。”
徐老头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周楠想起后天阿九出阁时可怕的情形,背心出了一层热汗,叫道:“徐相,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和九小姐在一起,又为什么替她当说客吗?”
徐阶:“为什么?”
周楠:“因为九小姐肚子里怀有我的孩子。”
“啊!”阿九低呼一声,嘴巴大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周楠:“徐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白各庄吗?就是九小姐带信让我去的,说是她身怀六甲。如果嫁去严家被人识破,那就是一场滔天大祸,想让下官拿个主意。”
你徐阶不是死活要害阿九吗,我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让你做不成这事。
“畜生,你这个畜生啊!”徐阶一张脸变得铁青,愤怒地将手中的书朝周楠额头上抛去。
周楠一把接住扔地上,红着眼睛看着徐阶:“阁老,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老拿个章程出来。”
“滚,给我滚!”徐阶眼睛都红了,浑身都在乱颤。
“阁老,下官告辞!”周楠昂扬而去。
他知道,自出了这个门,自己和徐阶就是彻底地翻脸了。不过,为了阿九,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