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毛庆熙也安静了。
啪,啪,啪——山地仁缓缓鼓掌,微笑道:“你才是叶真。”
叶真喘息着,淡淡的问:“你又是谁?”
“我是山地崇的长兄,你还记得山地崇吧?就是那个被你点了章门穴,至今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家伙。”
山地仁笑了笑,十分戏剧化的伸出手,假装跟叶真隔空握了握手:“我叫山地仁,按中国人的话说,是仁慈的仁。”
叶真冷淡道:“我没见过仁慈的日本人。”
“我正要对你展现我难得的仁慈呢,叶真君。”山地仁顿了一顿,对手下一伸手,笑道:“叶真君这样难得的高手,如果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就死在枪弹之下的话,那就真是太残忍了。”
手下会意的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交给他,山地仁扬手一挥,哐当一声丢到叶真脚下。
“我给你这个机会。”山地仁笑道,“为了表示我对你重伤阿崇的感谢,以及……一点点敬佩之情吧。”
叶真弯腰捡起匕首,搁在手里掂了掂,冷冷道:“你会后悔的。”
山地仁还没来得及答话,他猛一甩手,匕首闪电一般飞旋出去,犹如腾飞的毒蛇一样瞬间划过离他最近的一个日本手下的脖颈,溅起血线瞬间飞回,被叶真一把抓在手里。
“啊啊啊啊——!”那手下嚎叫着倒在地上,只见鲜血从脖颈井喷一样冲天而起,看那阵势,大动脉已经被整个割裂了!仅仅几秒钟地上就积了一片血洼,那手下痛苦的翻滚着,看上去触目惊心!
叶真捏着匕首尖,淡淡道:“我就说你会后悔的。”
“……”山地仁一动不动盯着他,满脸煞气,却慢慢浮起一点冰凉的笑意。
“已经很多年了,没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杀掉我的手下。”他缓缓道:“你是第一个。”
叶真一仰下巴,轻蔑道:“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那少年的下颔线条极为清瘦好看,仿佛刀削出来的玉雕,支撑着强硬而不弯折的傲骨,说不尽的俊秀和风流。
那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因为清瘦而显得格外荏弱,因为五官标致而有些太过秀丽,然而当他这样挺直腰背、仰起头的时候,那慑人的骄傲和悍气,仿佛让他凭空拔高了一截,让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难以自制的仰视感。
山地仁眼底怒色一闪而过,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叶真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弹射了出去!只是一道灰影闪过,动作快得仿佛脚不着地,电光火石间便掠到了山地仁身后那个助手身前!
他动作这么快,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侧着紧紧贴上了助手的身体,甚至直接来了个脸对脸!
那助手只来得及徒劳的举起手臂,他甚至发不出半点声音——叶真便反拿匕首、振臂一挥,刀尖从下而上的给那人开了膛!
即使是最老练的屠夫,也难以在这顷刻之间彻底破开一个大活人的腹腔。鲜血瞬间爆射开来,那助手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就这么缓缓的瘫倒在地。
叶真半个身体泼满了血,血滴顺着刀尖汩汩而下,被他仰头喝了一口。
“……”
仓库里没人发出声音,一片恐惧到极点的静寂。
“日本人,”少年用刀尖挨个点过他们,淡淡的道:“不姓山地的,跪下来叫我一声爷爷,便饶你们一条贱命。”
(2)
龙纪威在书房里坐着,突然手边电话响起,是玄鳞的手机。
“儿子出事了,九处的车在楼下等你。”
玄鳞很少有这么干脆利落的时候,他跟龙纪威说话的时候一般要耍赖撒娇、东拉西扯很久,即使是最危急的状况也毫不影响他跟龙纪威说话的好心情。
龙纪威立刻放下电话站起身,从椅背上抓起外套,匆匆奔下楼。一辆铮亮的防弹红旗车等在那里,两个工作人员二话不说拉开门,龙纪威随即坐了进去。
一切就像在北京时那样,甚至让他恍惚间产生一种“又在出紧急任务吧”的感觉
但是那只是错觉而已。
他已经离开北京小半年了,是他自己选择跟玄鳞逃出来的,为了躲避一次被玄鳞挑起的、难以解决的国际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