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鲁关,嬴诚在几名宗卫的护卫之下,驾驭着简陋的马车出了山间低矮的鲁关塞门。
让莒劢老将军记忆如此之深的原因还是就是在即将出了大秦的边境远离故国前往魏国作为质子的时候,这位方才是七八岁的公子嬴诚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哭泣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身子忍住了泪水出了大秦的北境。
莒劢站在鲁关低矮的城墙上许久,见着嬴诚简陋的车驾渐行渐远,终于是消失在了鲁关的大山之外,莒劢当时亦是叹息了许久。
似乎是沉浸在往日里的情景不能够自拔,莒劢眼见着嬴诚并未回话,亦是率先开口说道:“老将某当时就是知晓,依照你彼时显现出来的心性,若是能够留在宛城,那长公子仁与公子信皆是不如你,但令老将某也是可惜的是……你去了魏国!”
莒劢悠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嬴诚,后者的面色也是在莒劢的言语之中颤抖了两下,不过却是始终并未说话。
莒劢见状,当下眼神却是忽然变得十分狠厉起来,看着嬴诚,亦是让后者感受到了如冬风一般的冷冽杀气。
莒劢厉声道:“魏国将你派回来,但是老将军却是不相信你看不出那魏国的虎狼心思,这个时候你却是忽然回来,君上不说你,满朝文武臣卿亦是从中犹豫,但是老将某却是容不得你!”
“当年将你送往魏国,大秦已经是亏欠了你……”莒劢话锋一转便是抓住了床榻的边沿,对着嬴诚厉声道:“为了大秦,老将某恐怕还是容不得你!”
说时迟那时快,莒劢径直是越过了莒酩,连莒酩都是没有想到,两日来都是病危不能够言语的父亲此时此刻居然是能够爆发出来如此之大的力道,只见莒劢一声暴喝,那内室之外居然是响起来了阵阵刀戈和盔甲碰撞的声音!
“这!”甚至是连莒酩都是没有料到,在这内室之外,居然是布置了兵马。
林玧琰亦是有一些诧异,断然没有想到今日这莒府居然是一场刀兵之宴,四下看过去,即便是莒酩亦是一副诧异的神色,这四周也是没有了其他的人,莒老将军如此做的原因,林玧琰亦是能够猜测的出来。
当下林玧琰回过头看着四兄嬴诚,只见其面色也是没有因为此时这场景有丝毫的惊慌之色,一副平淡的脸色,似乎是对此事已经是预料到了。
林玧琰终是开口道:“老将军,不必如此……”
“琰小子……”还未等林玧琰彻底开口,莒劢便是打断了其,当下莒劢亦是说道:“某大秦绝无可能因为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而分化,当此之时绝无可能被他人所算计,自你这四兄归入大秦伊始,老某将便是看着他,若是他能够不参与大秦政斗,老某将定会为他求一个世代富贵,但是如今,他却是怀揣着不轨心思,老某将岂能够容他!”
“如今老某将虽然已经是没有金刀在手,然而诛杀叛逆亦是不愧对三朝先君的托付!”莒劢挣开了长子莒酩的手,看向了室外,厉声道:“屋外乃是老某将这些年收留的北境老卒,早已经是让生死看淡了,如今老将某欲要为你肃清宵小,为某大秦强基固本,数百老卒已经是誓死追随!”
“今日本不应该召你前来,但老将某却是知晓此事之后恐怕再也难见你一面,故而还有一些事需要托付!”
莒劢刚刚说完,那屋外便是闯进来一将,这人身影林玧琰看着还是十分熟悉,当下便是想起来了此人正是北境南阳军的三千人将莒罕,看来莒劢组织在府中埋下刀兵之宴一事多半是由着此人安排的。
莒罕手执长剑,面色坚毅,早在半月之前,莒罕便是秘密返回了宛城,有莒劢告知其一切,除了莒府之中对莒劢忠心耿耿饿老卒,莒罕是惟一一个知晓这件刀兵之宴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