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宜停住步子回过头来看着公孙鞅,问道:“国相何事?”
“倒也算是无事,你也不必拘谨……”公孙鞅看着张宜,如此说道,随后招着张宜坐下来,言道:“某与张子皆是从魏地而来,魏国强盛而老秦孱弱,张子可曾后悔?”
张宜面色一滞,随即反应过来,笑道:“这是国相在怀疑张宜对于老秦的忠心么?”
“这倒不是……”公孙鞅亦是摆了摆手,将案头之上文书渐渐的压在了手底下,随即亦是看向张宜,言道:“只是当年张子在魏国朝廷提出魏国以【合纵之策】称霸中原,虽是未受到魏王的重用,但是那魏相国翟璜,治理魏国的时候,却是多多少少采用了张子的合纵之说,而此策亦是横亘在老秦脊梁骨之上的一道枷锁,张子否认么?”
张宜岂会是对这位掌握老秦生杀大权的国相有半点懈怠,当下连忙对公孙鞅言道:“诚然,当年张宜在魏地求仕,献出了合纵之策,然则这些年随着张宜周游列国,亦是知晓,魏国绝无可能彻底达成合纵的天下大势。”
“原因在于,魏国已然是当世强国,纵横家的学说,无非就是以弱国合纵连横制衡强权霸主,反观如今的魏国,同出三晋的韩赵两家已经是和魏国离心离德,彼时徐州会盟的鼎盛威势,恐怕在在老秦取得河西大捷之后,荡然无存!”
闻言,公孙鞅笑了笑,反问张宜言道:“张子献出合纵之策已经是数年之久,张子可知晓,某为何不偏不倚正在今日对张子说起来此处。”
“张宜猜的没错,应该是老秦收复河西大战在即……”说到一半,张宜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渐渐不言,目色之中,却是带着丝丝惊喜之色,然后看着公孙鞅,居然是神情激昂的问道:“国相莫不是要张宜行【伐交之策】?!”
公孙鞅笑着点了点头:“某对老秦收复河西之战有着心性,然则列国局势绝非是轻易可掌握着的,魏国行霸主之势,终究是老秦的威胁,某要张子行的的确是伐交之策,不过,乃是张子当年前来老秦献上来的【连横之策】。”
“连横之策……”似乎是被尘封了多年的记忆一下子被打了开来,张宜看着公孙鞅,久久不能够说出话来。
公孙鞅言道:“张子言明,献给魏国的【合纵之策】终究是有着种种弊端难以实现,然则,张子可能将献给老秦的【连横】之策,显现于这战国乱世之中?!”
张宜乃是拘谨之人,但此时此刻,听闻公孙鞅的一席话,亦是破涕而大笑,言道:“张宜来老秦已经是数年之久,终是等到了此时此刻!”
说着,张宜站了起来,走了公孙鞅的面前,行庄重大礼言道:“张宜不才,愿以自身浅薄才学,为老秦收复河西之战,行连横之策以败魏国国势!”
公孙鞅点了点头,方才是言道:“老秦能够在数年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耗了无数人的心血,收复河西注定是老秦的裂变涅槃之时,多年以后,扛起来老秦东出的大任,乃是太子嬴肆,还有张子等啊……”
张宜似乎是听出来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公孙鞅,见其面色虽然是刚毅,但双鬓已经是苍白,眼珠亦是愈发浑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张宜亦是心领神会的感触到:“张宜当效仿国相,延续老秦的新法变革,助老秦东出函谷,牧马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