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的父亲乃是一名筑匠,故此筑也会几手筑房子的手艺,帮了胥伯一家建好了屋宅,外加上筑为人老实,干活踏实,胥伯便是常常借用筑,一来二往,胥伯也是将筑并没有当作外人看,甚至是想花些钱粮将筑买下来作为自家的隶人。
终是没有行得通,筑在胥伯家帮忙的时候,认识了胥伯的女儿兰娘,并与兰娘相互有所好感,但就是在前几日,筑听闻胥伯打算将兰娘许配给邻户的一家儿子,乃是一名在云梦军之中的伍长。
兰娘对胥伯告知自己心有所属,虽说胥伯十分欣赏筑,但是筑乃是一名隶人,胥伯犹豫之后最终还是说道:“筑的确是一个好孩子,但他始终只是一个隶人,兰娘,你可明白!”
兰娘却是哭着说道:“爹,郡府已经是说了,隶人最多是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筑就不再是隶人了……”
胥伯终是坚决的否定道:“不行!某说不行就不行!”
……
“若某是一个秦人……该有多好!”筑哭噎着。
筑的抽泣声让周围的隶人察觉到,众隶人亦是知晓了众人皆是知晓筑的心思,却是无可奈何,有一口饭吃对于荆人来说,已经是奢望了,儿女情长,实在是奢侈,找一个隶妇人已经是难得了,偏偏这筑看上的却是一个秦人之女,谁家会将清清白白的女儿嫁给一个隶人!
筑收拾好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并非是要离开这里,事实上即便是筑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几乎也是不可能的,筑收拾的乃是财物,是筑外出给主家作帮忙隶人的时候,赚取的财物,这些钱财,官府会收取一部分,但并不会全部收走,留一些给隶人自己添置一些衣物什么的。
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了一块红布,包裹上自己得之不易的钱财,交给了旁边的一名隶人齿,道:“今日你去主家帮忙,就替我将这包东西带给兰娘,让她好生照顾自己。”
齿大惊,掂了掂红布之中,惊疑问道:“筑,这可是你的全部身家,难道今岁冬日你想冻死在外面?!”
筑没有言语,这些钱财算什么,本就是为兰娘攒下来的,兰娘都要嫁给其他人了,攒着这些无用的家伙还算什么!
“倒是一个痴情种!”齿感叹道,最终决定还是替筑完成此事,大不了冬日的时候,自己匀出来一件两件衣物给他。
时近傍晚的时候,齿回来了,那个红布裹终究是没有送出去,拎回来一个更大一些的包裹递给筑:“兰娘定在明日出嫁给那名云梦军伍长,胥伯一家都是善心的人,知晓你的钱财也来之不易,他们没有收下,这是胥伯给你的包裹,里面有一些兰娘亲手缝制的衣物,还有一些胥伯给你的钱粮……”
齿见筑不曾起身,坐到其床铺边上,劝慰道:“筑,某等皆是大秦的隶人,这些事你得看开,某等想要做一个秦人,还需要十多年的时间,你就断了这份念想,踏踏实实地找一个荆人出身的隶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