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乌已经是回到了鲁阳君的身边,带回来了老氏族消息,见到主公这般模样,也是默然不语,静立在鲁阳君的身边,手中按捺着腰间的配剑。
突然响起来了一阵脚步声,能够在重重宗府护卫之下不通传就进来的人不多,鲁阳君和勾乌不用抬头便是知晓,来者正是宗府太庙的宗丞,林逋。
林逋见到鲁阳君,却是走到了一边,给身后的几道身影让出来了路。
鲁阳君抬起头,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似乎是不敢相信,眯着眼睛仔细盯了盯,才确定无异后,这才说道:“没有想到,送我最后一段路,你居然亲自来了……蹈弟!”
来人正是秦公嬴蹈,身边还有如今大秦的大司马赵靖以及高锦的内侍,高锦捧着玉案,上面还摆着一副酒具。
“鸠酒么……”原本还是有些心中忐忑,但是真正见到了秦公嬴蹈的这幅姿态,鲁阳君也是有些释然了:“勾乌,前往内宅将夫人和平儿等家眷带出来吧……”
勾乌对鲁阳君的话言听计从,当下便是嘱咐了一句“主公仔细一些,某去去就来”便是转身离去。
鲁阳君看回了秦公嬴蹈,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叹息了几声。
秦公嬴蹈看了看鲁阳君,说道:“大秦几代先君,皆是身负勇力,亲自领军身先士卒,唯独孤,只能够屈居在小小的一方秦王宫,每至阴雨天气,孤的这臂膀可算是疼痛的厉害啊!”
听着秦公嬴蹈这番话,鲁阳君也是面色露出来了一丝后悔,缓缓开口告罪道:“年少之时不更事,意气之争时候留下的创伤,若是蹈弟你要追责,何必要弄到这副地步呢?!”
“这副地步?!”秦公面色露出来讥笑之色,高锦此时使了使眼色告知其他人,除了赵靖留守护卫秦公之外,其他人纷纷退去,见这屋子内都是当年之事的知情人,秦公才是咆哮着说道:“武后鸩杀了孤的母后,难道也是非要到那个地步么?”
提起这件事,鲁阳君倒是无话可说了,对此,他也是歉意十足,武后,正是鲁阳君的嫡母,大秦上代先君庙号为武,故此称嫡后为武后,当年先君比较宠爱如今的秦公嬴蹈之母,甚至有当时流言说先君要传位给公子蹈,正是因为如此,武后才起了杀意,鸩杀了秦公嬴蹈的母亲,也是当时颇受秦公宠爱的一位嫔妃。
正是因为如此,先君才是起了废戳之心,以“质子”身份将嫡公子嬴焘,亦是如今眼前的这位鲁阳君,送往了晋国作为质子。
“君父在我走后,让武后殉葬,难道还不足以抵消你心中的仇恨?!”鲁阳君提及了此事,终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颤抖,怒问道。
秦公并没有搭理鲁阳君的这句话,不多时,勾乌便是将鲁阳君的家眷悉数带到了厅堂之中,等待着秦公处置。
“动手吧……”秦公扫了一眼,便是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闻言,鲁阳君闭上了眼睛,高锦捧着“鸩酒”的玉案到鲁阳君的面前,道:“鲁阳君,这是君上的赐酒!”
鲁阳君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秦公的决然之色,说道:“某死后,还请君上以先君公子的身份葬在嬴姓林氏的祖陵……”
秦公面色犹豫,拂了袖子转身离开,两步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孤答应你,也算是尽了此次你引诱老氏族的功劳情分!”
闻言,鲁阳君自嘲的一笑,见着秦公的背影离去,便是将高锦递到面前的鸩酒端起来,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余者,似鲁阳君的夫人,宗卫长勾乌,甚至是已经疯癫的长子嬴平,皆是被灌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