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路摸过来倒是没遇到什么伏路军,几个人就这样摸到了距离那些“海寇”们的壕沟和奇怪的绳圈拒马不远的地方。额图浑却突然停住了,他向后面伸出手,几个人立刻都半蹲了下来。在微微的星光下,只见额图浑伸出手,在一只脚下面摸了一会儿,却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地上有铁蒺藜。”额图浑摸过来,凑在几个人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地上的铁蒺藜显然是防御设施的一部分。刚才额图浑就一脚踩在了一个铁蒺藜上面。尖锐的铁蒺藜立刻就刺穿了他的鞋底,在他的脚上扎出了一个口子。不过额图浑非常的硬气,虽然突如其来的挨了这一下,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几个人都半蹲了下来,伸手在周围摸了摸,便又摸到了几个铁蒺藜。在这漆黑的晚上,原本就涂作漆黑的铁蒺藜基本上不可能被肉眼看到。但这却并不能难住几个人,他们改变了行走的方式,在走路时并不把腿真正的抬起来,只让脚板微微离地,这样便不会被铁蒺藜刺到了。
几个人慢慢的摸到了那种立起来的绳圈拒马前面。“绳圈拒马”前面有一道很宽,但却并不太深的壕沟,几个满清侦骑都知道,这种壕沟不是为了拦人的,它的主要作用就是拦住可能存在的盾车。这时候,月亮已经从东面升起一点来了,虽然还不算太亮,但勉强也能让几个人看清他们面前的这“绳圈拒马”的一些细节了。这“绳圈拒马”并不是真的绳圈,而是比筷子还要细一些的铁丝。的确是铁丝,铁做的!席特库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感受着那铁丝带着的一种金属特有的冰凉。
“这些海寇还真有钱,竟然用铁丝来做拒马!”席特库想着,又注意到在这些环形的铁丝上,还满是尖锐的倒刺。这些倒刺并不长,似乎不足以刺穿八旗兵常用的棉甲,但席特库知道,若是有一个人撞到了这上面,就算棉甲能挡住这些尖刺,这些尖刺也会将他挂在这“铁丝拒马”上面,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席特库望了望远处黑魆魆的牛庄堡,忍不住想到:“在这两层‘铁丝拒马’后面不过三十步,就是一道壕沟和矮墙。海寇们带着火炮和鸟铳躲在后面,向着那些被这拒马挡住的人开火射击。在这样的齐射下,要想通过这样的障碍却极不容易。若是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单是这层铁丝拒马,就不知道道要用多少人来填!”
额图浑摸了过来,将嘴巴凑到席特库的耳边道:“看看能不能弄一段下来,带回去给主子们看看。”
席特库点点头,从腿上拔出匕首,一手抓住一根铁丝,然后将匕首伸过去,试图割一断铁丝回去。只是这铁丝却非常的有弹性,一下子还真的割不下来。相反,他的这些举动却触动了挂在铁丝网上的大大小小的不少铃铛。
此时并没有什么风,铃铛一响,顿时从那边就传来了喝问声。席特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几个火把飞了过来,旁边的一堆原本就浇了猛火油的柴火立刻就被点燃了。火光之中,几个人的身形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火光一亮起来,额图浑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刻大喊道:“快走!”便顾不得受伤的脚的疼痛,向着远离火堆的地方跑去。
其他人也跟着向着黑暗中跑去,也就在这时,从他们后面传来了一片枪声。
夜间负责警戒的陆战队战士使用的都是线膛枪,所以他们的射击精度是远远高于一般的燧发枪的。因此在射击的时候就不再依靠齐射就能获得不错的命中率。几个清兵暴露在火光中的时间其实很短,所以反应过来并向他们开枪的陆战队士兵其实也并不多,但是仅仅是这不多的几枪,就打中了三个清军,将他们放倒在地上。这几个清军却没有立刻死掉,只是痛苦的大声哀嚎着。
席特库也顾不得这几个被打倒了的清军,他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们。被海寇的鸟枪击中,如果是被打在躯干部分,几乎就是死路一条。铅弹打进躯干后粉碎变形,就算当时不死,在这个时代也不可能将那些破碎的铅弹全部取出,中弹者迟早也会死于铅中毒。当然,也许他应该帮那几个人一下,给他们一刀。只是那几个人倒下的地方都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可不敢走进火光之中。
这时候从“海寇”那边有抛过来了一些火把,更多的火堆被点燃了。而且月光也越来越明亮了。席特库顾不得地上的铁蒺藜,撒开腿就向着出发得方向跑去。
才跑了几步,席特库就觉得脚板上一疼,显然他是踩上了铁蒺藜,不过他顾不得这些继续向前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