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早就看透了这一家人的本性,心中自然没什么失望。
只是戏还是要演下去,所以她对着吴父露出了他期望的感激之色,随后慢慢的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刚回来还没有半个小时的家。
「哢嚓。」
大门缓缓关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感觉不到落在身后的几道视綫时,安宁才加快了步子,走出了别墅区。
她走到马路边上,急急的从行李箱中取出一瓶矿泉水,倒在一块帕子上,然后用力的往眼睛上一抆。
我去,这洋葱也太冲了。
等她好不容易将眼角被洋葱冲出的那点剩余的酸涩洗去,这才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卓家。
「你现在洗干净是不是有点太早了。」228说,「待会不是还要见卓家父子吗?」这么早洗去了洋葱水还怎么演戏。
安宁喝了几口瓶中剩下的水,润了润喉咙,说,「卓家没和原主接触过,不担心穿帮。」
要不是吴家有一个重生的安菁,怕打草惊蛇,她其实也不想演那么一场戏。
「你还有怕的时候啊。」228嘲笑她。
还以爲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现在实力不够,自然要先避其锋芒。」安宁一点都没有被嘲笑的自觉,反而觉得很正常,「只要能达到最终结果,过程怎么样可以忽略不计。」
想当年军队演练的时候,爲了赢得胜利,红蓝两方可是阴谋阳谋三十六计都用上了,其过程之曲折心酸无助,比现在严重多了。
她的不要脸就是那时候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一个半小时后,出租车到了城中村的路口。
安宁付了车费,下了车,站在路口朝着里面看去。
街道狭窄,垃圾随处可见,简陋的楼房上搭建了无数的架子,挂着红红绿绿的衣服、被单。
安宁深吸一口气,行李箱改拖爲提,绕过了污渍未干的街道,走到了记忆中的一户门前。
「姑娘你找谁啊?」出来叫孙子回家吃饭的老奶奶看见一个容貌气质上乘和他们这里格格不入的小姑娘站在楼前踟蹰,打量了她一番,走了过来。
「请问卓力是住这吗?」
「住这,住这,你找卓瘸子啊。」老奶奶一听是找卓力,也不等小姑娘说什么就朝着后面喊了一嗓子,「卓瘸子,有人找!」
嗓门洪亮的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老太太。
喊完后,老太太又回头对她一笑,露出了黑乎乎的牙洞。
「姑娘你叫什么啊?」
「和卓瘸子什么关系呀?」
「找他做什么?」
见着青葱水嫩的小姑娘,老太太也不急着叫孙子回家吃饭了,反而凑了上来不停的问道。
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好奇和八卦。
「我.......」
「谁找老子。」
就在这时,昏暗的楼内走出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
安宁剩下的话就停在了嘴边,朝着男人看去。
男人又高又瘦,目测有一米八多,露着的肌肤上有几条纵横交错的伤疤,一只手还拎着一只酒瓶。
注意到她的视綫,男人斜着眼扫了过来,在看到她的容貌时先是一楞,继而一惊,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忘记了言语。
「啪。」手中提着的酒瓶因爲主人的无力而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惊醒了男人。
卓力下意识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停住了脚,双手无意识的攥在一起握成拳,又在下一刻松开,又攥在一起,又松开。
「你.......」
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已经哑了下来。
「我是安宁。」安宁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竪起耳朵恨不得贴过来的老太太,抿了抿唇,「进去说?」
「哦,哦,进,进来吧。」
卓力顺着她是视綫看到了一旁偷听的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周老太,不喊你孙子回家吃饭了?」
周老太这才想起来她出来的目的,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狗蛋,狗蛋,回来吃饭啦。」
等周老太一家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周老太想起了什么似的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惊了家人一跳。
「唉,那漂亮姑娘八成是卓家那被抱错了的女儿!她的相貌和卓瘸子早死的老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