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闻言挑开车帘,就见车内躺着孙传庭,孙传庭这时眉头紧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突然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活过来一般道,拚命的喘着粗气。
“这是地府吗?”
孙传庭睁开眼睛说道,看到孙传庭如此,一旁一张皱皱巴巴的老仆脸探了过去。
“老爷!”
“孙仲?你也下来了?”
孙传庭滴咕道,孙仲笑道:“老爷,您别这样,咱们没死,没死!”
“没死?”
孙传庭一脸诧异的看着孙仲:“怎么会没死呢?我明明记得那大汉从后面给了我一刀,然后我就没知觉了。”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孙大人,你可别瞎赖人啊,我当时用的可是刀背。”
“谁?”
孙传庭闻声一愣,紧跟着从车内坐了起来,听到这动静,孙仲道:“是蓝田的人。”
蓝田?
孙传庭先是错愕,紧跟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李朝生对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停车!”
孙传庭大喝一声,孙仲几乎下意识的拉动马缰,车子缓缓停下,孙仲惊骇道:“老爷,你要干啥,你可别……”
孙传庭伸手制止了孙仲继续说下去,笑呵呵的看着孙仲道:“扶我下车。”
而孙传庭这边车一停,立刻惊动了整个骑兵队,骑兵队见状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孙传庭下车,周围骑兵看着孙传庭,孙传庭无比懊恼道:“我就应该知道的,闯贼怎么可能有这般训练有素的骑兵,大意了,大意了。”
“你们首领是何人,前来见我。”
孙传庭喊着,这时在队伍最前方缓缓来了一骑兵,骑兵看着孙传庭拱手道:“孙大人,蓝田骑兵独立团李德军见过大人。”
孙传庭看着李德军道:“你们是李朝生派来的?”
“是。”
“呵呵呵……你们家县尊对孙某还真是格外的关注啊。”
听了这话李德军笑道:“孙大人才学贯古今,我家县尊又是爱才之人,当然对大人是求才若渴了。”
孙传庭道:“可惜啊,老夫是一个求死之人,你们能得到老夫的人,也得不到老夫的忠心。”
李德军看着孙传庭道:“大人这话何意,莫非大人还要求死?”
孙传庭不言,李德军笑道:“大人,您的配剑就在您的车中,您要是想不开可自行了断,我等不会阻拦,而且你这个老仆会把你的屍体送回家乡好生安葬,同时你在新安县被贼兵掳走,分屍的消息也会传遍天下,包括你们的皇帝也会收到这样的情报,全你忠君之名。”
“孙大人还请自便,我们还需要赶路,就不多陪了,出发。”
李德军说着挥手,骑兵团再次出发,孙传庭见状怒吼道:“你们什么意思,救老夫,又让老夫死,你们家县尊何意!”
李德军这时头也不回道:“我家县尊说了,救一次,表示我们家县尊的爱才之心,可是他不能救第二次,因为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大人已经为大明死过一次了,如果还觉得无法偿还大明对大人的恩情,那么大人此生也偿还不了,也许真的只有拿命来抵。“
“我家县尊爱惜大人之才,但是大人若是真的一意孤行,我等我没有办法,只能随大人去了,告辞。”
说完李德军提快骑兵队伍的速度。
一旁骑兵道:“团长,你就不怕他真的自杀了?”
李德军闻言道:“自杀便自杀吧,县尊爱才不假,可是爱才不等於要求着别人做事,他孙传庭要是一心为大明陪葬,那我也是毫无办法,由他去吧。”
骑兵闻言叹了口气道:“孙传庭对大明也算仁至义尽,为何非要死心眼呢?”
另一个骑兵道:“他的确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咱们是闯贼,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屍体了,而他现在活着,算是他的新生吧,希望他能珍惜。”
骑兵们说着,孙仲过来看着孙传庭道:“老爷,咱们?”
孙传庭这时道:“扶我上车自杀,老夫必须以死明志!”
听着骑兵的话,孙传庭厉声说道,闻言,孙仲道:“老爷,您都为大明死过一次了,不必再!”
孙传庭摇头道:“我知道,别再说了,扶我上车。”
孙仲无奈只能扶孙传庭上车,进到车厢,孙传庭看着车厢内放着的宝剑,沧浪出窍,紧跟着缓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孙仲见状大惊失色:“老爷,不能啊!”
边喊边努力控制车子的稳定性,不让车子颠簸,确实这时候车子可不能颠簸,要是一个不小心孙传庭就算不想把自己的脑袋旋下来,也可能把自己的脑袋旋下来,那可真是日了狗了,老仆觉得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他是真该死啊。
孙传庭拿着剑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紧跟着叹息一声,苦笑连连。
最后孙传庭还是把剑放下了,他已经为大明死过一次了,若是再死为的那般?
细想起来,自己对着大明已经仁至义尽,不由苦笑连连,缓缓放下来剑,孙仲见状连忙把剑捡起来,收入鞘中带着哭腔道:“老爷,您可算是想明白了,您若是今天就这般死了,那真是太不值了,想想都冤得慌啊,好,咱不死了,不死了。”
孙传庭闻言看了看孙仲道:“孙仲,你说老爷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孙仲道:“老爷您是个好官,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孙传庭道:“错,老爷是个无能之人啊,老爷我纵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得这大厦将倾的大明,老爷我时常自比於少保,现在想来,惭愧不已,人家於少保扶大厦於将倾倒, 救大明於为难,为大明再续国运已经二百年,可是老爷我呢?”
“困在这河南地,每日过得兢兢战战,惶惶如丧家之犬,就怕上愧对皇恩,下愧对黎民,每日殚尽竭虑,可是换回来的是什么?是整个河南兵头的不信任,贺人龙恨不能我立刻战死,左良玉则是虚以为蛇,与我打起了太极,捉起来了迷藏,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啊。”
“老爷我累了,老爷就是个无用之人,上愧对皇恩,下愧对黎民,现在想死,也没有了那开始的决绝,无用啊,无用,这天下岂能还有我这般无用之人啊。”
孙传庭心丧若死,一旁孙仲看着孙传庭这般消沉都快急哭了,他伺候老爷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老爷如此这般。
“老爷,老爷,你莫要这般,你要是无用之人,那天下谁才是有用之人啊?”
老仆带着哭腔说道,闻言,孙传庭笑道:“这天下唯一有用的人,就是那县尊李朝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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