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这时靠着窗户,看着那个哭的很伤心的人道:“那是史可法,我同年进士,比我小两岁,是真正的君子。”
李德明道:“确实,以卢大人现在的罪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就他史可法奔走相告,不避艰险,可见其君子之风,可惜也得罪人了。”
卢象升叹了口气道:“连累他了。”
李德明这时喝了口京城有名的千里香,摇了摇头,自从喝惯了蓝田的地瓜烧之后,在所谓的好酒在李德明的嘴里都寡澹无味。
放下酒杯,李德明看着外面道:“根据我们的情报,你卢象升的死绝对称得上惊天动地,知道吗,这下面的人,不单有你在朝中的仇敌,还有流寇派在京城的谍子,还有鞑子派在京城的谍子,他们都等着你人头落地,然后回去给他们的主子汇报消息呢。”
“流寇跟鞑子?”
卢象升闻言皱起了眉头,李德明笑道:“是啊,怎么样,卢大人,你的死动静不小吧。”
卢象升听了这话道:“嗯,是啊,没想到卢某的死还能如此惊心动魄。”
李德明闻言笑道:“行了,说点高兴地,鞑子昨日已经彻底从大明撤出去了,走的是喜峰口,多尔衮汇合了留守在那里的范文程,走的很匆忙,有很多东西都留在了关内。”
卢象升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哎,可惜我卢某没本事啊,没能救下被建奴卷走的百姓啊。”
李德明道:“你先别着急感慨,我跟你说的好消息还没说呢,建奴走喜峰口撤退,不知道的是我们蓝田大军也埋伏在喜峰口,率军将领李定国带领铁骑趁着建奴首尾不顾的时候进行了偷袭,一击得手,不单给建奴重创,而且还趁乱抢回来三万多汉人百姓,目前这些汉人百姓走塞上的路线上,准备运到蓝田。”
“好。”
听了李德明的话,卢象升激动的拍了拍桌子,引起了周围人很大的不满,这老头有病吧?
卢象升也发现自己的不妥,压低声音道:“痛快,痛快。”
李德明道:“是吧,我也觉得很痛快。”
卢象升举起杯道:“来,不为别的,就为此事,老夫跟你干一杯。”
李德明欣然与卢象升碰杯,紧跟着看着卢象升道:“卢大人,车都准备好了,今日咱们吃顿饭就可以离开京城,沿路的一切关节都打通了,咱们可以畅通无阻的前往蓝田,不知道卢大人还有什么需要携带的吗?我们也好准备。”
卢象升道:“不必,我卢某赤条条的来,也当孑然一身而去,什么也不带,等那个卢象升人头落地,我从此便不叫卢象升了。”
“啊,名字也不要了?那卢大人要叫?”
卢象升想了想道:“叫我狴犴吧。”
“狴犴?”
李德明一愣便道:“龙生九子,七子狴犴,形似猛虎,平生好讼,亦曰宪章,常备装饰在监狱门口,象征着正义与公正,是百姓律法守护神,看来卢公有意蓝田律法啊?”
卢象升听了这话道:“没错,昨日到今早,我都未曾睡觉,而是查看了一下你们蓝田的律法,不得不说你们在大明律的基础上,细化了很多东西,可是依旧不够,卢某对律法还是有所研究的,到了蓝田想要做一做律法上面的工作,另外,卢某到了蓝田会像李朝生讨要律法权,蓝田已经不是一县一府之地了,它的律法应该继续改进,直到完全符合现在的情况才行。”
“另外蓝田现在大小官员已经上万,如此庞大的官员体系,其中说不得就有漏网之鱼,我当起到蓝田狴犴的作用,把这些臭鱼烂虾抓出来,决不允许蓝田的法律也如大明这般腐朽不堪,充满了龌龊。”
李德明道:“公大义,敬公一杯。”
卢象升看看李德明笑道:“不要给我戴高帽,卢某的眼中只认律法,若是有朝一日,你也犯了律法,那么对不起,卢某必将秉公办理,绝不姑息。”
李德明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卢象升微微皱眉看着李德明道:“你不怕?”
李德明哈哈笑道:“不怕,李某我行的端,坐得直,何必要怕?”
卢象升听了这话道:“好,此言要是真,老夫敬你一杯。”
二人再次喝了口酒,下一刻就见外面响起了鼓点声,下一刻就见老尚书站起身子把桌子上的监斩的竹签往地上一扔道:“斩。”
下一刻身穿红衣的刽子手含住一口酒喷在大刀之上,随着鼓点声响起,下一刻一声斩, 一个西瓜大的人头就被砍了下来。
鲜血噗的一声飞溅出去,刽子手这时几步上前,举起卢象升的脑袋道:“杀了。”
紧跟着丢尽了笸箩里,这时早就安排好的卢家老管家卢福哭着扑上去:“老爷啊!”
惨叫声震天,紧跟着几个身穿黑衣的家丁,很熟练的把卢象升的身体包裹住,卢福抱着箩筐就下去了,卢象升虽然触怒龙颜,被崇祯斩杀,但是其为人崇祯还是很欣赏的,因此没有下达什么暴屍七日的条令,人杀完,就可以带走了。
卢象升屍体被带走了,可是卢象升被杀的消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第一个知道消息的是安排老仆前来看情况的各位大人,卢象升是个可怕的对手,卢象升活着他们要提心吊胆,死了,自然可以安心一番。
消息最先传到了杨嗣昌这里,杨嗣昌这时正在屋中写字,可是写了半天,心不静,字写得很难看,就在这时杨嗣昌家中仆人跑了回来:“老爷,老爷杀了,杀了,卢象升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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