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从楼下匆匆赶上来把沈亦然接走了,许央央站在二楼门口,有些无措。
“你的客户……”司南走上前,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在了。”
许央央猛回头,却对上他漆黑的眼,那么近,近到她面红耳赤。
“去、去哪了?”
“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司南平淡的道。
许央央拿出手机猛看,店铺对话框里什么也没有,小月也还没有确认收货,那她去哪了?即便沈亦然下楼了,她也可以跟到他身边的镜子里,但只要她在别墅里,司南就能感觉到,感觉不到,这就很奇怪了。
“我们还是跟着沈亦然吧,觉得哪里怪怪的。”许央央转头往下走,临走时问,“沈亦然经常打架么?”
“不像。”
“那他怎么知道自己手伤的不重?”许央央很疑惑,“像他这样柔弱的公子哥,见血怕是都要吓傻了,怎么还能淡定自若的说我了解?好像经常打架似的。”
“也许经常挨打呢?”司南慢悠悠的回道。
许央央一想,豪门、三个养子女、掌权者病重、继承权,很通顺。
两人往沈亦然那儿去,房子里却只剩下方才那个女佣,她正在收拾绷带镊子和消毒水。
“沈亦然呢?”司南环顾四周,房子里并没有沈亦然的影子。
“哦,少爷他啊,方才脸色很不好,说有点累了就出去了,我以为他回房间了呢。”
许央央的目光落在房间约是2米高3米宽的木柜上,有一半都镶嵌了镜子。
“司南,你方才说,有你在,谁都伤害不了沈亦然。”许央央脸色有些白,“那他自己呢?”
司南一怔,许央央已经跑出了门外。
夜色愈来愈浓郁,指针即将指向零点,方才被碎玻璃声吵醒的仆人也都重新钻进了房间,寂静再次降临,保安在花园外巡逻,手电筒的光线不时的扫过花丛、屋顶、以及黑漆漆的玻璃上。
沈昭然有些烦躁,附近的保安被他遣散,他站在花园深处,醉醺醺的摸出一根烟,嘀咕着小贱人怎么还不来,等的快要不耐烦了,房间里能玩的都玩了,太腻,想着深夜花园别有一番风味,女人说要先洗个澡,让他先出来等。真是受不了,反正等会儿都会弄脏,事后洗不是更好?
他眯着眼睛吐出烟圈,风吹的他有些冷,他看着不远处的房间,窗户永远是暗的,那是沈月然的房间,那个小骚货,他想起那晚她在他身下尖叫的滋味,有些带劲,就是叫的太惨了,抓的他浑身都是伤口,脾气可真差。他早就看这房间不顺眼,人都走了,还保留着干什么?能用的地方多了去了,非得保持着原样,不是有病?要不是沈亦然那小鬼一副谁动就捅死谁的气势,他早就给拆了,真特么碍眼。说起那小鬼,就是个怂货,这些年要不是沈月然罩着,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不过反正沈月然也不在了,这都是迟早……
“谁在那里?”忽而一阵冷风吹过,吓得他高涨的欲望都降低了不少,正要回头,一只手搭上了肩膀。
“哦,小媛啊,你终于来了,我可等的……”接下去的话骤然消音,他眼前银光一闪,一柄薄薄的刀片就贴着脖颈滑了进来,紧紧贴着气管的位置。
“你是谁?”沈昭然脸色煞白,惊恐的面部几乎变形。
“大哥,我你都不认得了?”年轻的脸孔从阴影中露出来,那双眼睛却同之前丝毫不同。
“沈亦然?你你……”沈昭然直打哆嗦,动作却不敢过大,往常胆怯懦弱的沈亦然消失不见,现在这个沈亦然,他觉得他会毫不犹豫的割破他的气管。
沈亦然没说话,他单手钳制住他,另一只手移动刀片,丝毫没有犹豫的在他脸颊上划了一刀,沈昭然吃痛,低低的吼了一声,血液顺着伤口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脖颈处。
“你在这杀了我,你也跑不掉。”沈昭然惊恐道,“你放了我,我不同你争,你要的,我都给你。”
“谁说我要跑了?”沈亦然白皙的脸蛋上沾染了红色血迹,他黑色的瞳孔里映出一片火,冷漠又残忍,他轻轻笑了笑,“我要在大家面前解剖你,把你切成一片一片,怎么样?刺不刺激?”说话间,刀片游走在沈昭然身上,手腕一转,又一条血线翻涌而出。
“你特么变态啊。”转瞬间愤怒又变成低低的哀嚎,沈昭然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混合着血液,看上去十分扭曲,他哀求道,“你放了我,我就离开沈家,都给你,什么都给你,好么?”
“晚了。”沈亦然眼睛轻轻闭上,手中刀片钻入动脉,只要轻轻一划,沈昭然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勾起嘴角,手腕用力。
忽然,左边口袋有什么在烧,烫的他握不住刀,只好松开手,抬手去摸口袋,沈昭然这个当口突然得了机会,就要拼命呼喊,一只黑影裹着暗金色的边,骤然闪到他身后,照着他脖颈的位置劈下去,他往前一扑,软软的摔在地上,随后那道那黑影渐渐崩碎,消失在了空气中。
一枚精致的金色陀螺画完最后一笔,不停歇的在绿色的草地上旋转。两个人走到近前,正是许央央和司南。
沈亦然口袋里的东西已经被他拿出来,紧紧攥在掌心,手指烫红了也不松手,满脸都是倔强与固执。
许央央看清楚了那东西,是一面薄薄的镜子,上面缠着纸胶带,花纹很复杂。
“你是谁?”许央央问。
沈亦然抿着唇,阴沉着脸不说话,整个人的气质样貌都不同。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问。
“你砸镜子的时候。”许央央叹口气,“沈亦然胆子那么小,连门都不敢锁,一连六天都只知道躲躲藏藏,用毛毯裹着自己,他哪有那胆子不带手机就跑进卫生间,那里面可是有全身镜的。”
“况且,他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应该是打给司南,砸镜子有什么用?自己受伤不说,能把全世界所有镜子都砸了么?”
“为什么砸镜子?”许央央看着他掌心中的小镜子,估摸着小月应该在里面。
“因为生气啊。”他抬起脸,血色让他的瞳孔显得妖异而麻木,他指指地上的沈昭然,又指指自己的脸,“生这两个蠢货的气,干脆一起去死好了。”
“你不是沈亦然的另一个人格么?”许央央忍不住道,“他死了,你不是也消失了?”
“原来你知道啊。”
“女佣给你包扎伤口的房间里,有几瓶稳定情绪的药,我看到了使用说明。”
“那种东西没用。”沈亦然摊开手,刀刃依旧握在他掌心,“我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有足够的理由的恨沈昭然,为什么要伤害沈亦然?”
“因为我不是为他而生的。”沈亦然握紧镜子,他低下头,绝望的笑起来,“最恨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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