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召瞧见童德的嘴角瞥向的是向右,当下也明白父亲张重是在考验他,若是往常,依照他自己个的性子,还会以为父亲张重说的是反话,说不得就会跟着破口大骂谢青云,与那丫鬟、小厮一般,哪里还会有半点感谢之意。
不过眼下,张召有了童德的撇嘴提醒,当下面色如常的拱手道:“父亲大人说得没错,许多时候,敌人会成为促使你不断提升的因由。那谢青云可恶至极,若我修成武者,再能遇见此人,定要将受到的屈辱从他身上百倍千倍的找回来。可我知道,他的存在,也是我不停的勤修的原因之一,也让孩儿明白父亲早年就叮嘱过孩儿的,这世上到处都是比孩儿强的强者,也到处都是比咱们张家更有钱有势的强者,想要多被人尊重,少被人羞辱,或者也有机会羞辱他人,就必须要在低调中前行,不断提升修为境界。可以说,若是没有谢青云当年断孩儿一指,我或许还是当年那个纨绔的小子。其实,直到去年回来,孩儿虽然也认识到了要低调,可仍旧没有全改了那副脾性,直到这一年多时间,谢青云虽然不在,但是他的那帮跟班,总喜欢找孩儿麻烦的卫风等人的存在,更是让孩儿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如今便是那胖子卫风离开了,孩儿也不会再去无故惹事,修行才是王道,战力越强,才能得到尊重,才能羞辱别人,而不是被人羞辱,修为不够。成天怨气冲天,也没有丝毫的用处。”随后。张召顿了顿,转而看向刘道。继续说:“加上去年回来,刘道教头对孩儿所说习武要沉稳,打好根基,孩儿回去之后细细想了,这和做人也是一般,牢固了扎实了,沉稳了低调了,修为才会提升,才有机会复仇。”说着话。看过刘道一眼,随后又看了童德一眼,看刘道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看童德的那一下则是悄悄眨了眨。
童德自不会和张召眨眼,省得那掌柜东家张重瞧见,只是点了点头,道:“小少爷能领悟到这些,确是小少爷之福,也是掌柜东家之福。小人身为张家的管家,也是高兴得很的。”他虽然不屑张召,但听过张召这些言辞,也稍微有些感叹。心说这小子虽然依旧纨绔,可总算跟着自己学会了如何应对他这个精明的爹,言谈之间也不会像个小孩子了。装模作样倒是越来越在行。
那刘道也跟着道:“小少爷莫要在客气了,若是小少爷自身没有悟性。在下怎么说也是无用的,那些个少年子弟。未必就没有人对他们这般说,许多家族都有比在下更强的武人,可纵观武院生员,却没有多少能够切身体悟的,所以能够成为武者的始终只是如小少爷这般拥有天赋的少数生员了。”
两人说过,张重的贴身丫鬟和贴身小厮自觉尴尬,只是在一旁傻笑,便不在接话,那张重却是走过来摸了摸儿子张召的脑袋,道:“不错,那谢青云是该死,可你能却能意识到自己的提升,由他而来,确是已经从心底里不在浮夸、纨绔了,这一点,爹很欣慰。”说过这些,看了看其他人,这便道:“今夜也不早了,各自都回去歇了吧,召儿你也是,后天要跟着刘护院和童管家去替我催货,今天又刚回来,早点回房歇息,睡个好觉,这次回来本就是让你放松的,明天不用习武,不过也不要到处乱跑,休养生息,想吃什么就说,衡首镇能够买到的,爹都满足你。”
“多谢爹。”张召听后,笑逐颜开,这时候他便脱去了方才的装模作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轻佻喜悦之色,不过有了方才那一番表现,张重再不会觉着是儿子故态复萌,只会觉着这才是儿子天真的一面,若是十二岁的年纪,连这也没有了,那反而不美。
“东家掌柜,我们先告辞了。”童德适时接话,拱了拱手,又看了眼刘道。那刘道也跟着拱手道:“老爷,少爷,我们先回了,告辞。”说过话,和童德二人一齐离开,穿院过廊,,再行一会,便要向自己所居住的院落中行去,童德自有独门独院,而刘道却是要和一群护院家丁共住在一座大院之内,两人方向也不相同,一路上没什么话,到了要分路而行的时候,童德忽然喊住刘道,说:“刘护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东家掌柜不在,咱们各自也不怎么接触,掌柜东家在的时候,自如方才一般,一团和气,我知你看不惯我的性子,我对你也同样如此,后天一齐领着小少爷去白龙镇,想必此事关窍,东家掌柜也应该和你详细说过了,我这就再啰嗦一回。咱们虽然甚少相交,但也有过合作,各自尽力却从不各自为战,以前咱们能通力护着东家掌柜的货物,你有战力,我会商谈,也足以表明,咱们虽然合不来,却也没有冤仇,要一起办事,完全可以不计较任何,做好事情。所以这一回,也是一样,若有事,护着小少爷为重,要说,我来,要打,你上。我不会坑你,你也不用坑我,咱们都知道,没事变好,有事,若是不合作,小少爷的身体可比咱们金贵得多,这些话我提前说,好过临时遇事时,再来商议,尽管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刘道也没有插话,一直静静的听着,不过他却没有看童德,望着前方的廊下溪流,像是在欣赏着张家宅院内的亭台景致,直到童德说完,他才回道:“这事在下明白,正如童大管家自己所言,你确是有些啰嗦了。”
童德微微一笑,他早就习惯刘道在单独面对他时的态度,也不去计较什么,只想着待自己谋夺了张家的产业,到时候想整治这个刘道,可有的是机会。随后。童德再道:“刘教头说得没错,在下是啰嗦了。不过还要多啰嗦一句,刘教头扮做车夫。便一直扮下去,或许我们几人还要在那白龙镇借住一晚,或许当天就赶回衡首镇,无论如何,直到回到衡首之后,刘教头才能恢复教头之身,在路上,又或者到了白龙镇,我和小少爷便很少与你说话了。即便是说,也会当你做车夫,这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若真有歹人要图谋什么,刘教头你也方便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袭成事。”
刘道冷哼一声,应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当初和你护送那些药材时,我也叫了家丁护院扮作车夫。我自己则扮作不会武技的掌柜,如今你便想了这个法子,趁机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么?”不等童德接话,刘道再道:“不过你放心。老爷交代过了,为小少爷的安全,我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似你这等人,借着这样的机会来戏我。好似那小孩儿报复,让人更加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