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这番说下来,连齐天这位曾经面对过灵影十三碑中各种厉害武圣之人都听得开始凝神细思了,其他人自不用多说,在场的每一位都随着谢青云的讲述,细细思考,若是自己面对这些武圣,这些稀奇古怪打法的各类生命,又该如何与这些生命搏杀、斗战。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说道后来,众人越听越是惊异中带着惊喜,很多连平江这位年岁极大的教习都没有见识过的,其余人等更是闻所未闻,谢青云说得详细,就如同身临其境,每一招的细节也都讲了出来,大伙听得自是畅快。另外,谢青云也注意到了大家在一边听一边想,也总会适时的放慢讲述的速度,留给众人思考武技应对的时间,偶尔又人问上两句,谢青云也都尽自己所能把知道和理解的说给大家听,这些问题当中,对于武技的打法问得最为犀利的自是那齐天,他曾经和其中一些打过,只是时间不够,便没能细战,心中倒是有很多疑惑,如今一一问出,大多得到谢青云的解答,只觉着受益匪浅。而对于各类生命的特色,询问得最为犀利的是那年纪最大的平江教习,他的问题也吸引了几乎每个人,尽管每个人的性子不同,但对于新奇的事物,人族有着好奇的天性,只是程度不一罢了。如今既然听到这些,又无甚其他事情,自都想知道个详尽,这方面,谢青云倒是比在场所有人了解的都要多,即便没有进入过灵影十三碑,由其他人讲述十三碑中的见闻,他说不得也会是在场人中,能最快最先领悟和明白各类生命特色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青云也不仅仅是说给众人去听了。他自己也顺带着在自己的讲述当中,逐步梳理了一番这两日来,在灵影十三碑中所遇见的敌人的打法,在心神之中微微模拟了一下。也算是对战力提升的一种促进。当然。无论说了多少,都省去了只有终极玄令才能见到的敌手。譬如那妖灵族,譬如蛮兽等等。直到最后,谢青云才又说回总教习王羲,那王羲的《血剑》。只有齐天见识过,但他当年选的是一变武师王羲,自不如谢青云体悟的这般深刻。谢青云将武圣级王羲的招法说过,又说起二变武师级王羲的招法,众人听后,每个人都惊讶于王羲的《血剑》的速度竟然有如此之快,又有如此诡异。于是每个人都忍不住赞叹,只觉着自己想要成为武圣,面对总教习王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赞叹之后,便有感叹也难怪王羲能够坐上总教习之位,更难怪能成为武国第二年轻的武圣。说过王羲之后,谢青云又说到了隐狼司的大统领熊纪,说起那高大的熊纪能够缩骨到和曲风身形相近的地步,且用的是小身法搏杀,灵巧之极,这一番讲述,自又是听得众人都有些发懵,谁也想不到那般雄壮的巨汉,斗战起来竟然是这般打法,自又忍不住赞叹一番。熊纪之后,谢青云再说起边让、说起陈铠,说起祁风,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自然没有去提,这些大统领既然能够让自己的印记在灵影十三碑中,又允许最优秀的弟子进入试炼,且并没有禁止弟子之间讲述这十三碑中的经历,谢青云自然不用顾忌太多。
所有的统领的打法,都说了一遍,无论是六字营、十七字营,还是齐天、肖遥、李谷以及教习平江,都唏嘘不已。子车行第一个接话道:“娘的,真不知今夜听了这许多,是好事还是坏事,乘舟师弟说了这些,弄得老子都有点信心不足,觉着这武道一途太过博大精深,这辈子都难以达到武圣的境界了。”
他这一说,杨恒就笑骂道:“子车你这话说得就小家子气了武圣之上还有武仙,咱们见识越多越广,目标也就越发直接,就该越想要提升修为,让战力变得更强,你这般想法,真是有些怂了,要不要和我对赌,两年之后咱们打上一场,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子车行心中自一直知道杨恒是什么人,听他这般挤兑,更是十分不痛快,当下嚷道:“怕你不成,来就来。”他如今面对杨恒已经十分娴熟,能够将自己的真实性情表露出来,却刚好显得像是同袍弟子,相互不服对方一般,这样的关系,在所有人眼中,反倒更像是好兄弟才会有的,自然杨恒也不会怀疑什么。
平日的时候,子车行一和杨恒有这般辩斗,司寇就会接下来哈哈一笑,如今也是同样:“好啊,我这便做个见证,到时候你们二人可莫要耍赖。”司寇做事沉稳,他这般接话,自然是担心子车行说过了头,把控不住,接上这一句,刚好能把这般情形更加转向好兄弟,相互不服气的一面上来,说过之后,又冲着杨恒微微一点头,这般做,自是“感谢”杨恒,能在子车行有些气馁的时候,以言语激将于他,将子车行的心境中对于武道修行极为不利的一面,快速化解,身为十七字营的队长,能够如此帮助六字营的弟子,司寇于情于理都该感性,但他这一点头,却又不算太过客气的明里直接说出来的谢意,倒像是兄弟之间,相互默契,我了解你杨恒这般说话的意思,与我不谋而合。
那杨恒听了司寇的话,心下自是对自己方才这般接话十分得意,这样的情形这些日子已经有了好些回了,想要最后得到姜秀的完全信任,取信姜秀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巨大的促进,当下杨恒也微微冲着司寇一笑,算是默契的回应,跟着嘴上说道:“子车师弟,敢不敢来,司寇兄可要为咱们见证。”
“怎会不敢,笑话。”子车行哈哈一笑,“杨恒师兄,莫要看我现在不如你,到时候我可以追着你打。”原本子车行可是不想笑的,不防坐在他身后的胖子燕兴以他人无法察觉的角度,刺了他一下。这刺法却是之前跟着那药雀李学来的一个针法的小技巧,能让子车行这位皮糙肉厚的家伙感觉到痛,却不至于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早私下里和子车行越好。只要察觉到子车行那暴脾气有可能坏事。就会刺他一下,子车行只要感觉到这刺。立马就能够压制住本能,这才有了虽是应下了杨恒的话,却是哈哈大笑的状态。几人说话的档口,杨恒又是装作无意一般瞥向了平江、李谷、齐天以及肖遥。发觉这几人也都不经意的瞧了瞧他,神色间比起之前的惊讶要少了,却是柔和了许多,虽然仍旧带着疑虑,但杨恒能够看得出来,这几位对他的信任定是深了不少。杨恒心思细腻深沉,他能够猜得出来这几位在乘舟滔滔不绝说了灵影十三碑的所经历的一切的前后。这般快的从完全的不信到带着疑惑的信任,都是来自于他们对乘舟的信任,这六字营最聪敏的自是乘舟无疑,杨恒早已经在平日和六字营合力猎兽时。言辞中探过,知道这些人都对乘舟极为欣赏甚至是敬服,也就足以表明,眼下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增加,自是因为乘舟在这里,虽然和自己的交流并不算多,但其态度可以证明,他已经习惯了杨恒和六字营的一众弟子之间的说笑,也就证明他本人对杨恒也是极为信任的。在杨恒以为,乘舟对自己是信任的,那教习平江,弟子李谷、齐天、肖遥几人自然也会慢慢信任于他,杨恒要取得这几人的信任,不只是为了让姜秀更加信任自己,也要为自己将来的路有所铺垫,无论师父胡先要从姜秀这里得到什么,他都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豪夺姜秀所拥有的,只会巧取而来,除非那事物又很大的可能让他修为、战力飙升到全然不需要灭兽营的这帮“兄弟”,他才会撕破面皮的豪夺而来,不过杨恒觉着那样的情况不大可能,只说这齐天,数期灭兽营难遇的天才,又进了烈武门的烈武营,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能得到的好处、宝贝、资源也是不难以估量的,自己就算能够追上他,想要胜他过可以不屑他的地步,这世上似乎难有这样的物事能够做到。所以杨恒想的是,讨好所有的人,让所有的敌人都成为朋友,将来可以助自己的人也就越多,总有能够用到的时候。
至于眼下,杨恒对平江等人想法的猜测,确是没有丝毫的差错,他们几人的确是见到乘舟对杨恒丝毫没有芥蒂,任由他向兄弟一般和六字营的众人说笑打闹,便不由自主的加深了对杨恒的信任,只是内心深处仍旧有些疑虑,几人都想着一会结束,要找乘舟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早前他们都也都听闻这杨恒的十七字营和六字营冰释前嫌,杨恒还为乘舟在飞舟之上,力辩其他几位嘲讽乘舟的弟子,他们都觉得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有人打算来问乘舟,只因为他们觉着这些事,都是乘舟和六字营的事情,以乘舟的本事,杨恒无论真假,定然都会识破,其中的一些弯弯绕,乘舟当是不便泄露,问了乘舟也未必会答,索性不问的好。不过此刻见乘舟以及六字营众人和十七字营,尤其和这杨恒相处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这才让他们都生出了问一问究竟的想法,省得以后杨恒若是和他们相交了,是否值得深交。
子车行和杨恒对赌,众人自是起哄,大家说说笑笑,这才开始了吃吃喝喝,谢青云也没有多少可以再讲述的了,这便一边跟着一齐吃喝,一边把一些边角,那十三碑中的模样,虚空的文字等等随意说了说,最后又说自己尚未和自己的本体打上一场,明日准备去试试。他这一说,除了齐天之外,众人都有些讶然,姜秀翘起了秀眉,第一个问道:“怎么这灵影十三碑真能和自己斗战么?”
乘舟点了点头道:“自然,我原先以为虽然能够印记下每一个人,但是自己进去之后,多半无法瞧见自己,可我确是瞧见了我自己的名字,也确定可以选择。”
他话音刚落,肖遥一脸促黠的看着齐天道:“齐天师兄,两年前你进去,怎么没说可以和自己打这回事,莫非有什么隐情。”
他这么一问。众人都一齐看向齐天,大家都想起了当初齐天进入灵影十三碑,出来之后和众人也有类似今夜的相聚,把其中的情形都说了一变。可却真个没有提过能够和自己斗战的事情。否则大伙此时听见乘舟这般说,也不会惊讶如斯了。
谢青云也转而看向齐天。也是促黠一笑道:“不知道齐天师兄当初和自己的本体打过没有。”所以这般笑,自是因为他了解齐天的性子,只要他认定了你比他强,他在你面前绝不会要任何面子。但只要你比他战力要弱,他就会有些好面子了,不过这等面子和叶文诸人却全然不同,齐天这种倒是有些可爱的,说穿了也绝不会恼羞成怒,反倒会不好意思,他那模样谢青云曾经就见识过一次。今日遇见此事,又见最了解齐天的肖遥师兄也促黠一笑,他便猜到多半是这齐天没打过灵影十三碑中印记出他自己的虚化体,才从未对人提起。于是也就捉弄一般的问向齐天。
齐天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不过马上他又反应过来,他武道天赋极佳,又怎么会是个蠢人,当即就感觉出谢青云和肖遥两人是猜到了什么,故意捉弄他,才有这般一问的,于是索性摇了摇头,跟着释然一笑道:“罢了罢了,没什么好丢人的,我当初确是和自己的虚化体大战了三百回合,虽然他也杀不死我,可那是因为了解他的招法就是我的,所以才能够每次在最危急的时候躲开他的致命杀招,只是糟糕的是,我不只是杀不死他,打将起来,确是时刻被他掣肘,甚至是压着我打,这厮对我的所有招法都了若指掌,为我的每一次想要改变的打法,都洞若观火,清晰无比,且总能抢在我前面打乱我的招法节奏,到后来我便没心思和他打了,直接选了一变武师修为的总教习,一直试炼到时间全部用完。”
他这么一说,众人先是哈哈大笑,随即又有些疑惑起来,平江教习这回倒是第一个出言问道:“那你的虚化体比你还厉害么,可我听你和乘舟说的,其他虚化体都应该比本体还要弱一点才对。”
齐天摇头道:“弱那是因为那些大教习、总教习最后进入灵影碑的时间都有些年头了,比起他们现在自是要弱,且他们在灵影碑中并没有用上全力,不可能全然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让灵影十三碑给印记下来,所以我和乘舟师弟都认为,那些虚化体比本人的战力是要差上一些。可我们就不同了,我们进入十三碑对付所有人的时候,已经就是和对付自己同一时间,已经是当时最强的自己了,且我们对付那十三碑中的生命,哪里还敢有任何保留,便是全力也都要被击杀,若是保留,又哪里会有丝毫的提升武技的帮助,那便要白浪费了试炼时间了。”
他这一说,不只是平江教习,众人尽皆恍然,不等大家再问,齐天又道:“至于我的虚化体,并非比我更强,只能说和我当时对付他的时候,战力没有任何差别,我觉着有可能是心神之上的问题,我总是比他慢了半个呼吸,我和他相互都极为了解,但他却总能够早半个呼吸出手,将我牢牢压制,这一点我当时实在想不通,后来细细思索,应该是我在面对完全一样的自己的时候,心境上出了问题,才会被他给压制,不过却已经没法子再进那灵影十三碑来证明了。”说着话,齐天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师弟,明日待你和自己的虚化体斗战时,注意心境上的影响,其中精细具体如何,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有那么一个感觉,若是破了这心境上的影响,要胜过自己,应该不是难事。”
谢青云点头应道:“如此甚好,多谢齐天师兄提醒……”说到此处,忽而一笑道:“要不,我也要和齐天师兄当初一样,被自己给揍了。”他这般一说,众人齐笑,连齐天自己也是一块儿大笑,道:“哈你个乘舟,又跑来挤兑你师兄,我就不和你做这口舌之争了。”
接下来,也便没有太多可说的,众人言笑间,风卷残云,将一桌子美酒佳肴都吃了个干净,这才一一告辞。六字营众人也都各自回了自家院中,谢青云和前几日一般,仰面躺在院内的地上,望着星空。不是去研习那星斗的阵法。只是就这么看着,慢慢入眠。如此是他消除心神疲惫的最好的法子,今日一整天和那聂石相斗,在没有想到破了少年聂石的虚化体的招法之前,他可是耗费了大量的心神。想要和少年聂石比拼如何算计那十几招之外的招法,直到后来发现那是少年聂石的打法,早就预先算好演练好,搏杀了十万,几十万次才练好的,这才不再去耗费心神,可尽管如此。这一天下来,心神也耗费了大半,方才说笑吃喝,也都是极为疲惫。到此时终于可以躺下休息,看着夜空的星月,只觉着浑身说不出的轻松。武者虽然可以不用睡眠,只依靠灵元运转,消除筋骨肌肉的疲惫,但心神的疲惫却不是这般简单的,这一点谢青云询问过总教习王羲,武圣虽然可以更长的时间不去睡眠,但心神也有疲惫时,同样需要休息,至于武仙,总教习王羲也不了解,不过在谢青云想来,武仙多半也会有心神疲惫,只是更久一些罢了,只因为武仙修的是意识海,那脑中的事物,自能够让心神更加坚韧。谢青云当然清楚,所谓心神,说的是心,可心哪里会思考,心和筋骨肌肉一般,都是肉身,而所谓心神说的是思维,大脑的想法,是意识,只不过俗称为心神罢了。正自惬意而眠时,却忽然察觉到院外有人潜行而来,谢青云一屁股坐起,悄然寻到了院中最为阴暗之处,以最为轻便的身法摸了过去,论起潜行隐藏气息,他可是最为擅长之事,他不想以灵觉直接去探对方气机,那样定会被对方发觉,这大半夜在灭兽城中潜来之人,虽然多半是友,但也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其他弟子,总要预防着些才好。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落在了院中,谢青云一瞧这才放下了心,正要现身,却听这人低声喊了句:“乘舟快出来,有事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