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元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只有李令婉,哪里还会去管淳于祈?所以即便是听到淳于祈的这声喝叫声,他也只当没有听到,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依然抱着李令婉往前面的马车那里走。
李令婉在他的怀里挣脱不掉,情急之中,心中也气急,攀着他的肩,张口就狠狠的往他的脖颈上咬了下去。
这一咬可比刚刚咬淳于祈要用力多了。但即便是脖颈那里都被李令婉给咬出血来了,李惟元也不过是闷哼一声,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只是继续的往前走。
与让她离开他的痛相比,这点痛又算什么?
淳于祈这时却是暴怒。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一干影卫上前。
他要从李惟元的手中抢了李令婉过来,也要李惟元今日横尸于此地。
即便他才刚刚被李令婉那样大声的斥责过,彼时他心中也是有愧疚的,可现在看着李惟元要带着李令婉离开,那股子愧疚就被愤怒和酸意给完完全全的压了下去。
只要李令婉在他的身边,他会好好的宠她,爱她,真心的怜惜她,他不信这样李令婉会不对他动心。而若李令婉被李惟元带走了,那这辈子李令婉可就真的再没有对他动心的时候了。两相对比,他自然是要抢了李令婉过来。
那一干影卫手中各执兵器,迅速的就冲上前了前来。这边木香也领着众人,手中执了兵器迎上前来,双方很快的就交战在了一起。
李惟元这时已抱着李令婉来到了马车旁边,将她塞上了马车,又吩咐小扇:“好好的看着姑娘。”
但李令婉却不肯上马车,手紧紧的拽着马车帘子,就是不肯进车厢里面去。
李惟元按着她,将她塞了进去,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外面危险。乖,你先进去,其他的事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说。”
兵器交接之声不断,李令婉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场景。
眼前的这些鲜血和杀戮都是真的,不是隔着一层液晶屏幕看到的,其中的惊心动魄是可想而知的了。李令婉这时就只觉得手脚冰凉一片,拽着马车帘子的手都在发着抖。
而这时淳于祈正在冷声的吩咐着身边的长青:“拿弓箭来。”
淳于祈是擅弓箭的。且其箭术之高,空中一只小鸟飞过,他都能精准的射中鸟儿的眼珠子。
长青应了一声是,疾步跑到一边的马儿旁边,取了一张弓和一壶箭过来。
这把弓淳于祈惯常用的,足有二十斤重,等闲人是拉不开弦的,但淳于祈相貌虽然看着斯文,接了这把弓在手,却是毫不费力的就能拉开。
“箭。”
淳于祈薄唇轻吐,长青听了,忙双手捧了一支箭递了过来。
但淳于祈目光瞥了一眼,随后就道:“换一支。”
长青面色微变,但他还是应了声是,然后伸手在箭壶中又娶了一支箭出来,平托在掌心中恭敬的递了过来。
永欢侯府影卫日常所用的箭有两种。一种就只是寻常的箭,而另一种却是箭尖呈三棱状,倒刺一般。但凡射中了人,上面三个打磨的锋利的刀片立时就会割开血肉,血流满地,基本是必死的。更何况箭头上还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一般永欢侯府的影卫出任务的时候,一个影卫的箭壶里面也就只有三枝这样的三棱箭,是对那种必要致对方于死地的时候才会用的。但是现在,世子他......
长青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而淳于祈这时已经将三棱箭架在了弓弦上,又慢慢的将弓弦拉开成了满月状,闭了一只眼校了校方向,将箭头对准了李惟元的心脏。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今日他势必要李惟元血溅当场。
他微眯了眯眼,再次确认箭头对准了李惟元的心脏,然后他拉着弓弦的手猛的松开,只听得咻的一声,三棱箭破开风,肃肃向前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然而婉婉的火气就只有这么点。。
☆、第105章 锥心之痛
李令婉心中害怕, 也担心,所以就一直拽着手中的车帘子,并不肯进去。李惟元就一直在柔声的安抚着她。
这样他就背对着淳于祈了,但李令婉却是面对着淳于祈的,所以她看到了那枝破空向着李惟元而来的箭。
她睁大了双眼。然后她想也没想的, 跳下了马车来,伸手就一把将李惟元给推到了一边去。
然后她就只觉得左胸口那里一阵无法言喻的痛袭向了全身。
三棱箭的来势实在太急, 她只来得及推开李惟元,但自己却没有来得及躲开。甚至到后来那一刻,她都有一种感觉, 她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枝箭射到了自己的左胸口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李惟元被李令婉大力猛推,踉跄着往旁边倒退,差一点就跌倒了, 勉强才稳住了身形。然后他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枝箭穿入了李令婉的左胸口。
这一刹那他看着她左胸口的那枝箭,竟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很快的, 他猛然的大叫了一声:“婉婉!”
然后他两步跑过来, 堪堪伸手接住了正要倒下去的李令婉。
对面的淳于祈也呆了。他拿着长弓的手都在发颤, 胸腔里的一颗心简直都要不会跳了一样。随后他劈手扔下了手里的长弓, 抬脚就往这里跑。
永欢侯府的影卫和木香等人还在交战着,刀剑无眼,淳于祈这样的在刀剑阵中穿行,极易被伤的,但他恍然未觉般,依然往前跑。且到后来还越跑越快。
可把长青吓到了。跟在他身后, 手中紧紧的攥着弯刀,不时的要替他挡一下旁侧过来的兵器,替他护航。
一边替他护航,他又大声的喝叫了一声:“都住手。”
李姑娘都中了抹了毒、药的三棱箭了,这下子只怕是必死无疑了,还打什么打?
淳于祈这时已经跑到了李令婉这里来。但越靠近,他的脚步反而越慢了下来。到最后,他只觉一双腿跟灌了铅一样,竟是抬都抬不起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李惟元跪坐在地上,怀中紧紧的抱着李令婉。而李令婉正在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血,她身上穿的那件青莲色绣竹叶梅花纹缎袄的前襟和左胸那里全都被鲜血给泅湿了,入目所及都是一大片的猩红色。
李惟元正抖着手在抚着她的脸颊,颤着声音在叫她:“婉婉,婉婉。”
他心中是无以复加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