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怎么了?”纪青盈这一瞬间虽然勉强控制住了脸色,但背脊明显僵直了一下,太子自然感觉得到。

“没事。”纪青盈含糊了一声,同时心下飞快推算,天宪初年的彤史记录,主要是有关栾皇后的旧事和一些早年的妃嫔。而在那个时候的数十位妃嫔当中,还平平安安有尊有荣活到现在的,只有傅贵妃与皇长子恭郡王的母亲蒋昭仪。

她想看这些记录的目的,是因为想要了解太子童年时期肃帝后宫的大致情况,而落在太子眼里,会解读为意图不轨么?

虽然她也想不出这个“不轨”到底能有怎么个罪名,但窥伺君主历来都是大罪,直觉上还是不想让太子发现才好。

“没事?”太子显然并不相信纪青盈的敷衍,探手抚了抚她的背,温言道,“若有什么在你心里,便与孤直说。”

纪青盈微微一震,抬眼去看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怀疑她了?

察觉出她的异样,他没有防备、也没有警觉,只是这样温厚地安抚着她。

“殿下……”纪青盈犹豫了一下,不知自己该不该直言询问,这时便听外头绿竹硬着头皮禀报的声音:“殿下,昭容,丹霞殿与玉韶宫都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想探视昭容。”

“梦蝶轩倒是成了热衙门。”太子笑意里带了点嘲讽,饶有兴味地望向纪青盈,“你要怎么回?”

纪青盈白了一眼太子:“这都是心心念念想着殿下的佳人,殿下叫在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

“小醋坛子。”太子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仍旧环着她没有松开,“这就吃味了?”

纪青盈向他怀里一靠:“两位都身份高贵,臣妾哪里惹得起。还是殿下决断罢。”

太子随口向外吩咐道:“将宝音乡君的帖子送到丹霞殿,再将丹霞殿的帖子交给玉韶宫,两边都说纪昭容惶恐,不知如何料理,请她们自便。”

“殿下好会推责任啊。”纪青盈听绿竹应声去了,便又向太子怀里蹭了蹭,她现在只希望太子不要动念想躺一躺,那枕头下的彤史就还算安全。

然而,传说中的“怕啥来啥”定律还是没逃开,太子又问了几句纪青盈这几日的起居闲话之后,果然提到了困个午觉的意思。

说起来,纪青盈与太子相拥而眠,或者是这样小憩片刻也不是一两次了,此时此刻实在没什么好推拒的借口。

但是,那枕头下……

“殿下,昭容,梅侧妃已经到了。”外头绿竹略有些战兢的声音再度响起,纪青盈立刻大松了一口气,而太子则是皱了眉:“她来做什么?”

绿竹继续隔门禀报:“侧妃说,听闻殿下在梦蝶轩,有事想要请旨……”

太子哼了一声:“让她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12.10的加更~ 么么哒~

第65章

外头绿竹应了,太子则是再度转头,向着纪青盈耳语了两句。

纪青盈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这……”

太子飞快地亲亲她的额角:“听话。”

另一厢,当满腹诗书的才女梅侧妃头一次踏入梦蝶轩正堂之时,只觉样样装点都是刺眼的。尤其是——太子竟让她直接到纪青盈的寝阁里说话。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她一心仰慕了多年的高华太子,怎么就这样迷恋上了那个空有色相的蘅芳宫贱婢呢?

虽说……眼前的梦蝶轩也是四品昭容的居处,装饰摆设都算不得逾制,但纪氏哪里又配得上四品的高位、与她只差一步呢!

“侧妃,您小心。”陪嫁侍女露满扶紧了梅侧妃,手上不动声色地按了按。

梅侧妃会意,迅速调整了呼吸,跟自己说:不要着急,大局为重,祖父、伯父,还有……都会支持自己的!

“殿下。”寝阁的门刚一推开,梅侧妃便垂目屈膝一福,用端庄而柔美的声音唤了一声。

然而——“啪!”

太子竟是满面冷厉狰狞,杀气凛冽,劈手一个耳光抽向纪青盈:“混账!”

纪青盈整个人被打得直接跌在地上,呜咽哭泣:“殿下你好狠的心……”

“住口!”太子厉声喝道,“枉费孤待你这般厚恩,不识抬举!”

梅侧妃这个屈膝的姿势瞬间便凝固住了——太子这样暴怒,应该起身回话,还是屈膝跪倒?

“什么事?”太子一甩袍袖,不再理会跌坐在地、头发散乱,捂着脸呜呜哭泣的纪青盈,转而望向梅侧妃,声音里明显怒气未消,“说!”

梅侧妃吓得一战,虽然知道太子的怒气不是向着自己,却还是屈膝跪了下去:“殿下,太子妃娘娘……连日头痛……”

“那就找太医!”太子斥道,“孤将东宫事务交给你,是叫你追着孤问吗?傅琳琅生病,难不成要孤去给她治!她便说的出口,你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吗!”

“臣妾思量不周,殿下恕罪!”梅侧妃越发低头,满心都是后悔——怎么就这时候来梦蝶轩呢!

“孤叫你代掌东宫,你到底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太子放缓了些口气,伸手虚抬了一下,“起来罢,孤不是向着你。”

梅侧妃心里一松,随即满心皆是委屈,抬眼望向太子,清秀面孔上楚楚动人至极。

太子叹了口气,转身回到纪青盈床上坐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傅氏如今名位仍在,不要亏待了她。旁的你自己料理罢,若是实在不行,那玉韶宫……”

“臣妾能处理好!”梅侧妃见太子并没有亲手扶她的意思,只好咬牙自己起身,同时又向太子坚定示意,“殿下公务要紧,是臣妾糊涂了,不该来烦扰殿下的。”

“如此便好。”太子点了点头,“梅璇,你身为梅太傅与孤恩师之女,也素有才名,到底何为君子之德,何为贤妇之品,想来你是熟记在心的。以后自己要留神些。”

梅侧妃虽然听见太子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心里微喜,然而后头半句里的责备之意,又让她脸上热了热,原本还想提起的什么纪氏言行、虞氏禁足等等,就有些说不出口。

“你先退下罢,这里——”太子又扫了一眼犹自捂脸呜呜呜的纪青盈,冷哼了一声,“哼,不是你该过来的地方!”目光中冷冽寒光一闪,吓得梅侧妃肩头又是一抖,忙行礼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