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送来了奏折,紫苏接过,一路送到程彦面前。
李斯年穿好了衣,坐在程彦对面。
程彦打开奏折,紫苏与小黄门退下,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袅袅檀香燃起,如同云雾一般。
月下香的味道越发浓烈,程彦便知道李斯年又加重了配料,便合上了看了一半的奏折,对李斯年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谢诗蕴答应给咱们配解药了。”
“我怕她又耍什么手段,先让她吃了下有千机引毒的饭菜,又让罗十三在那盯着她,才让她开始配解药。只待明日一早,罗十三便能将解药拿了来,到那时,你便可以解脱了。”
李斯年颔首,道:“有劳小翁主费心。”
谢诗蕴对他下的千机引并非全是坏处,最起码,将小翁主与他凑在了一起,哪怕此时他们并非心心相映,可情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让他心安许多。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程彦最终也会喜欢他的。
他有的是耐心与时间,来教程彦什么是喜欢。
“你呀,干嘛跟我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到这,程彦声音微顿,看了看李斯年清瘦面容。
鎏金炉里吐出云雾缭绕的月下香,他像是随时都会御风而起的谪仙,千机引的毒性明明那么强,他却像感觉不到一般,面上仍是叫人惊鸿一面的清风朗月,岁月静好。
程彦瞧了,惊艳之后,只剩心疼。
程彦放下狼毫,握着他的手,温声道:“你再坚持一晚便好了。”
“若是疼,便告诉我,虽然我不懂医,更不知道如何缓解你的疼痛,可是你告诉了我,我便想办法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不这么疼。”
天色已经很晚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窗外的景致,像极了少女情动时羞红的脸。
程彦的手很软,连带着将他的心也握软了。
很软很软的那一种。
李斯年忽而想起,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关心过他疼还是不疼了。
自母亲死后,再也没有了。
李斯年垂眸,眼睛有些干涩,再抬头,仍是天生自带风情的眉眼,眸含笑意与程彦道:“好。”
“我疼了,便告诉你。”
“嗯,就该这样。”
程彦便笑了起来,又握了握他的手,道:“你要知道,我总会陪你的。”
现在是,未来也是。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她才舍不得送给旁人。
嘱咐了李斯年,程彦又开始看折子。
她与李斯年的婚事,她已经让忍冬去找在军营里训练新兵的母亲说了,母亲虽然军务繁忙,但牵扯到她的终身大事,想来会抽出时间回来一趟。
等母亲回来了,她便她与将李斯年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她是天子亲封的安宁翁主,有封地,有食邑,她的婚礼自然是不能太简陋的,只是还有一个多月便是二月十五了,她既然与李斯年约定了这个时间,便不好再去更改,更何况,她早一日结婚,心里也早一日安定下来。
如此一来,时间上便有些仓促了,婚礼上的许多东西,她便不好按着自己的喜欢去慢慢筹备了。
但再怎么仓促,能与李斯年结为夫妻,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斯年的那张脸实在太好看,好看到他哪怕是个傻子,她也愿意将他养在身边,更别提李斯年本就聪明绝顶,有经天纬地之才了。
能套路到李斯年,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
程彦越想越开心,开心到看枯燥的奏折都不觉得无聊了。
坐在她对面的李斯年瞧见了,摇头轻笑。
笑完之后,李斯年提起笔,细细写了几个方子。
他的小翁主既然是缺了钱,那他帮她挣钱也就是了。
这几个方子算不得什么,真正挣钱的东西,在未来。
李斯年写着方子,忽然听程彦道:“舅舅今年怎么改了主意,让各地的藩王公主们都来华京朝贺了。”
为了防止藩王公主们结交朝臣,意图谋反,大夏的规矩是藩王公主们无召不得回京,平日里只在自己的封地上,就连朝贺之事,都是封地的相国代他们前来华京。
正常的朝贺是在大年初一,李泓仁善,觉得过年期间让各地的相国们不能与亲人团聚,千里迢迢来往华京颇为辛苦,便改成了上元节之后再过来。
华京的上元节灯会是天下闻名的一景,为了目睹华京灯会的繁华光景,相国们过了年便会前来华京,赶在上元节之前抵达。
这么多年了,每至华京灯节,华京城内便多了不少各地的相国。
但这次不同了,来的不是相国,而是藩王与公主。
他们人还没有到华京,给李泓上的折子已经到了,如今堆在程彦面前的桌子上,个个写满了溢美之词。
程彦看了只觉得颇为奇怪,便与李斯年说起了此事。
李斯年手中的笔并没有停,只是道:“小翁主仔细瞧一瞧,是所有的诸侯王与公主都来了,还是来的只有拥兵过万带甲过千的诸侯王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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