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饶守勤,编藤箱做木箱和书桌椅子,完成墨香斋的订单,向东从旁协助,顺便学一点编织跟木匠的手艺。家里劈柴火的活儿,归饶守勤负责。
母亲刘香椿,负责忙田里的农活,并开垦荒地。
后院的清扫工作,归向东负责。二丫的任务,清扫前院。
洗菜洗碗的活儿,归向西管;做饭做菜洗衣服,由大丫负责;切菜,却是向东的任务,向西跟大丫都太小了,这活儿小孩子干不合适。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还是会互相帮助的。
田里的农活,开荒的事情,也不能让刘香椿一个人去。
大丫提议:“爹,娘,如今俺家有这个能力了,农活就找人帮忙吧!如果可以请到既勤快又值得信任的长工,那就再好不过了,往后田里的活爹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娘也不用那么辛苦,就干点轻省的农活就是了!”
“嗯,你想得很周全,那么多田地让你娘一个人忙,实在太辛苦了!俺同意,请什么人,得好好想一想!”饶守勤自然赞同,本来他就觉得自己在家里编箱子做木工,让妻子一个人去干农活,那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情。
刘香椿却有点犹豫:“这不好吧?这样的话,会惹来闲话,老宅的人也会闹事。还是算了吧,也没有多少农活,俺一个人忙得过来!在老宅的时候,那么多的农活,也没有几个人干,一样没有耽误农时!”
大丫摇摇头,不赞同的道:“娘啊,以前那是没有办法,如今日子好过了,也可以自己当家作主了,能够不那么辛苦,为啥还要那么为难自己呢?以俺看啊,就从村里请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有两三个壮劳力的,就可以了!”
饶守勤就道:“嗯,这样的人家,俺倒是知道有那么一家。那人,就是你茂山叔的堂哥茂田,今年三十五岁了,膝下有三儿两女。家里非常的穷,一家七口人全挤在一间土胚房里,就因为太穷了,大儿子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如今都十九岁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大丫就看向大哥:“那家人,老实本分么?勤快么?家里有没有难缠的人,就跟二婶三婶那样的人,有没有?”
向东略一想,就咧嘴笑道:“妹妹放心,那个茂田伯家的老三铜勺,跟俺关系不错。铜勺的两个哥哥,俺也都认识,都是很老实很本分的人,也很勤快。”
“嗯,铜勺的爹娘,还有两个妹妹,也都是好的。这家人,俺也觉得很不错,都不是懒人,也不是难缠的人。”刘香椿也笑着补充。
“哎呀,是这家人啊?他们家的名字,好好笑哦!”向西忽然笑嘻嘻的道:“俺记得铜勺的大哥,就叫锅盖,二哥叫什么俺倒是不太记得。”
向东就解释:“二哥叫铁铲。”
“什么?竟然叫锅盖和铁铲?哎呦喂,叫铜勺就够好笑的了!这家人,怎么取名字的,真难听啊!嘿嘿嘿......”二丫大吃一惊,忍不住一阵大笑,止都止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丫也忍俊不禁,第一次听这样奇怪的名字,实在是不敢相信。比听说谁叫二狗子,还更觉得惊讶,简直就不可思议。
饶守勤感到很奇怪:“怎么,同一个村子里的人,你们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大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叹道:“爹啊,以前俺们哪里有时间跟村里的孩子玩?打俺从记事起,就得打猪草洗衣服,每天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算偶尔有点空闲,也恨不得可以美美的睡一觉,哪里还会有力气去外面玩?”
唉,村里的小孩,她还真认识不了几个,真是孤陋寡闻啊!可怜啊,连村里的人都不认识,分家之前,那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很显然,刘香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突然悲从中来,一把就将姐妹俩揽进了怀里,大哭了起来:“俺可怜的女儿啊,这造的是什么孽哟!小孩家家的,连跟本村的孩子玩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在十里八乡,这样的人家也难得见到几个!”
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满是悲愤,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埋怨道:“都是你没用,一天天的只知道讲什么孝顺,连自己年幼的女儿过得这么凄凉都不知道!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丫二丫的亲爹?!”
“俺错了。”饶守勤招架不住,很干脆的低头认错。
他很害怕妻子又会几天都不理他,那滋味可不好受啊!尤其是被孩子们集*体无视的那种感觉,一次两次的还可以勉强撑过去,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要受不了的!
刘香椿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否则的话,今晚就去睡后院的凉亭,对那些不知悔改的人,压根就不值得谅解跟同情。
大丫见势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这家人确实不错,干脆就定下来,就请这家人好了!两个大人,加上老大锅盖,老二铁铲,人还有多呢!”
向东就提议:“不如分一个人去帮五舅好了,这样在五舅休息的时候,俺们这边也不至于打乱正常的安排。”
“这个提议好,就这样吧!”全家一致通过。
商议好长工的工钱,请人的事情,就交给饶守勤负责。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饶守勤就出门请人去了。很快,就又笑容满面的回来了,大丫了然,事情应该很顺利。
“爹,人家同意来么?”二丫扑了过去,抱住饶守勤的腿,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故意问道。
“那是当然,你爹一出马,那茂田大伯哪里会不同意?你爹爹在村里的人缘好着呢,俺亲自去请,哪里有不来的?”饶守勤难得的跟女儿开一次玩笑,一扫平日里那愚孝跟过于憨厚的样子,大丫竟然还看出了几分狡*猾。
嘿嘿,这个便宜爹,有点意思嘛!
听说多了一个帮手,五舅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一个人只有一双手。有人看着养殖场,他也好走远一点的地方,去割最好最嫩的鱼草喂鱼。
之前,走开一下,心里都不太踏实。
鱼塘里,放养了三千条的鱼苗,鲫鱼、草鱼、鲢鱼跟青鱼分别有五百条左右。买这些鱼苗,大丫还是请了集萃楼的苏掌柜帮忙,在葫芦县的城郊一个养鱼池购买的。当地人不爱吃鱼,专门养鱼的池塘很少,一个县也难以找出三个来。
鱼的做法,大多数是油炸,藉此掩盖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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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人好久都没有来闹事了,甚至有的时候,饶牡丹远远的见了大丫,还会绕路走。
二丫觉得非常奇怪,就问大丫头:“大姐,牡丹堂姐好像有点怕你了,为啥呢?以前,她可是每天都要欺负你。而且,二婶跟三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娘了,三叔对爹好像也客气了一些,再也不敢伙同别人嘲笑欺负爹了!”
“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欺软怕硬呗!”大丫嘲讽的一笑,抓住机会引导妹妹:“以前啊,俺们一家人都太老实了,额头上就差写着这样几个字:俺很老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快来欺负俺吧!”
“大姐,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么?”二丫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
大丫苦口婆心:“小妹啊,说起来二婶三婶还有奶奶之所以会那么的厉害,那么的不讲理,那么的毒辣,其实跟爹娘的一味退让,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从一开始,爹娘就是个强硬的人,不千依百顺的,被人当牛做马却不吭一声的话,老宅的人还敢那样对待俺们一家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大丫也不得不承认,以前的饶守勤跟刘香椿,实在很不争气,有点自找苦吃!都被人家欺负成那样了,还甘之如饴的,努力的去做一个愚孝之人!
二丫的笑容渐渐敛去,认真一想,也觉得大姐说得很对:“确实有道理,要不三婶为啥不敢欺负二婶呢?那是因为二婶比三婶还更不讲理,心肠也更毒辣,所以三婶不敢招惹二婶。二婶、三婶也不敢怎么欺负四婶跟五婶,四婶跟五婶比娘厉害一点,四叔跟五叔也没有爹爹那么的愚孝,那么的窝囊!”
小丫头说着,就摇头晃脑的叹息:“哎!所以啊,老宅那些人就都可劲的欺负俺们大房的人,把俺们大房的人当牛作马!只要想一想分家前的苦日子,俺就觉得特别特别的窝囊,心里难过得很!”
话音未落,话烽却有一转:“如今可好了,老宅的人终于知道怕了,不敢随便的来欺负俺们一家了!”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浓郁的欢乐开怀,“咯咯”的笑道:“大姐,那天老宅的人来闹事,大姐可真威风,二丫真是佩服极了!”
那一天,她虽然受了惊吓,但是那一天大姐的风采,也深深的折服了她!
大姐的言行举止,大姐的思想理念,大姐的循循善导,大姐所讲述的那一个个有趣的益智小故事,为她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窗户,给了她不少人生的启迪。虽然她还是有点迷糊,但是那启迪一点一点的,开启着她的心智,渗入她的灵魂,引导着她渐渐步入了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她的人生观,就在这个瞬间,有了很大的转变。或者说,就在这个瞬间,她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独立、自强的、坚强、果敢,善良、淳朴,又不乏聪慧睿智!
大丫忙完家里的大事,不知不觉之中,繁忙的夏收时节已经过去了。如今,又闲了下来,她终于有心思去操心别的事情了,就去跟苏掌柜要指天椒的种子。没错,就是指天椒,兰国目前发现有的辣椒,也就是野生的指天椒。听苏掌柜说,人工培植的辣椒,暂时还没有,都是山民去大山里采摘的。
听说大丫想要培植指天椒,苏掌柜大喜,连忙亲自去库房找了一小袋出来:“抱歉,辣椒快用完了,就剩下半布袋。这二十来个,是我亲自精挑细选的,做种子应该可以!”
集萃楼培植辣椒,他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是找人试种了好几次,一次都没有成功。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让他很是失望。大丫这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也是个有恒心的,家里又是种田人家,或许她可以种出来。
苏掌柜把希望寄托在了大丫的身上。
任渐离听说了这件事情,目光愈发的深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怎么想,大丫不想去知道。对那家伙,大丫如今是敬而远之。那家伙太腹黑了,又有点少爷公子的脾气,
对于这样的人,大丫敬谢不敏。曾经喜欢又如何,曾经一见钟情又如何?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不想去招惹那大少爷了!
离开集萃楼的时候,大丫刚好在大门口遇见了从府城过来的任渐离,就很恭敬的跟他打了一个招呼,礼貌而疏离。打完招呼,一刻也没有多停,转身就隐入了如潮的人海之中。
对于大丫的转变,任渐离有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心里郁闷得很。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