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内,琉璃灯照,芦帘半卷,陆霁斐将人放到榻上。
月色倾斜下来,在屋内渡上一层银霜,被糊了绿纱的槅扇分割成块。
苏芩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男人站在木施前,宽衣解带,然后去了屏风后洗漱。
她甩了甩小脑袋,酒气还没过去,在榻上左翻右滚的卷着纱被玩。
屏风后水声停了,男人穿一套亵衣亵裤,迈步出来,拿起琉璃灯罩,欲熄灯,却突然听那小姑娘急道:“不能,不能熄……”
陆霁斐顿住手中动作,偏头看向苏芩。
苏芩穿着那件皱巴巴的纱衣,着急忙慌的从榻上滚下来,然后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过来,声音嗡嗡的甚至带上了哭腔。
“不要熄灯……他,他会找不到回来的路的……”
陆霁斐拿着灯罩的手微微收紧,他沉着眼眸道:“谁?”
苏芩抢过那只灯罩,小心翼翼的罩回去,然后抬眸,迷迷糊糊地瞅了人良久,这才含糊着声音奇怪道:“你啊……嗝,你,你怎么头,头变的这么大……”
伸出双手胡乱比划了一下,苏芩踮脚,一把捧住陆霁斐的脸,小嫩手戳在他脸上,努力的辨认。
陆霁斐站在那里,任由这只小醉酒折腾。
“为什么要点灯?”一把握住苏芩的小手,捏在掌中,细细搓揉把玩。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尤其是那双漆黑暗眸中,隐藏着翻天的惊涛骇浪,却被强行压下。若释放出来,不知该是何等骇人。
“不点灯,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小姑娘声音娇软软的喷着酒气,直戳进人心窝子。
怪不得晚间歇息,总是要留一盏灯才肯睡,原来是为了这事……陆霁斐脸上难以自持的显出一抹笑,他抬手,揭开灯罩,将灯熄灭。
一瞬时,屋内只余月色。
“呃……你怎么吹灭了……”苏芩哽咽着小嗓子,焦急的直跺脚。
“因为我已经回来了。”男人抬手一抱,将苏芩放到榻上。
榻上的纱被已经被苏芩卷的不成样子。小姑娘纤细的身子陷进去,只露出一张脸来,白腻如水,透着酒香。
陆霁斐俯身,轻亲了亲她的面颊。
苏芩觉得脸上痒痒的,“咯咯”笑起来,粉腮上还沾着泪珠子,可怜又可爱。
细薄唇瓣带着凉意,顺着面颊往下,落到那张粉嫩小嘴上,轻含住。
皱巴巴的纱衣被褪去,贴上男人炙热的肌肤。苏芩被烫的抖了一个哆嗦,男人将其压进怀里。
因着吃了酒,苏芩乖巧的可怜,而男人也兴致冲冲的将人折腾了个遍,就像头不知餍足的疯狗。
苏芩身上出了一身又一身的香汗,就像条刚刚出水的鱼,满手滑腻。
酒气渐消,她吃力的睁开眼眸,眼前是陆霁斐那张浸着汗渍的俊美面容。男人青丝披散,搭拢下来,覆盖住两人。这时候的男人褪去浑身清华贵气,眉眼透着一股子戾气,攻城略地的显出最原始的凶蛮状态。
苏芩憋着一股子气,被撞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
端午宴后,陆霁斐的择妻标准在皇城内流传开来,而更多人则对冠盖满京华的苏三更为憧憬,想着到底是怎样的容貌,才能将陆霁斐这样的人物都给栓住了。
陆春蓉那头的事闹到现在,还没个了解。陆春蓉虽与赵老爷闹到死僵,但两人却默契的没有提合离之事。两人心知肚明,他们谁都离不得谁。
赵老爷在官场上要靠陆府撑腰,陆春蓉则要靠男方婆家替她一个妇人撑腰,在陆府站稳脚跟。此两人皆不能提合离的关键利益所在。
天越发的热,苏芩躲在置着冰块的屋内不愿出来,却不妨宫内传来消息,说李太妃要见她。
“姑娘,李太妃说了,让您将四姐儿和泽哥儿一道带进去。说深宫寂寞,难得瞧见两个娃娃,也能欢喜些。”绿芜提醒道。
苏芩看一眼正在中庭内陪着噗噗逗狗的苏浦泽,蹙眉道:“这李太妃与我并不亲近。”
往常苏芩进宫,都是去寻陈太后的,与李太妃并无交集。毕竟李太妃与陈太后阵营不同,若苏芩贸然表现出与李太妃的亲近,那必然惹得陈太后猜忌不悦。
“姑娘,依着奴婢所见,太妃召见,不能不去。现在大爷尚在宫内,您可早些去,先寻了大爷,然后再去寻李太妃。”绿芜建议道。
苏芩点头,换了件衣裙,然后唤红拂进来替苏蒲和苏浦泽收拾干净了,一道带进宫去。
天热的厉害,日头火辣辣的烧灼。
苏芩刚刚换完衣裳,在马车内坐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鬓角便冒出一层细汗。
“姀姀。”苏蒲手里握着一个冰块,乖巧的递给她。
“姀姀不热。”苏芩笑着用绣帕将冰块裹了,替苏蒲放在手里。
苏蒲软绵绵、小墩子似得坐在那里,因着在陆府吃好喝好,整个人好像又圆了一圈。扎着两只小揪揪,小脸滚圆白嫩,像颗大包子。
“三姐姐,我们是要进宫吗?”苏浦泽小大人似得跪坐在蒲垫上,神色紧张。
苏浦泽和苏蒲因着年幼,都没进过宫。
看出苏浦泽的紧张,苏芩安慰道:“李太妃最是个和蔼人物,泽哥儿一向乖巧,李太妃定会十分欢喜你的。”
苏浦泽点头,小脸依旧绷得紧紧的。就像是平日里被陆霁斐心血来潮的考究学问时的模样,惹得苏芩发笑。
青帷马车入宫,驶进宫道,停在殿前。
苏芩牵着两个小萝卜头下马车,然后使了些银钱,让宫娥带着她先去寻陆霁斐。
陆霁斐正带着小皇帝在御书房内读书,苏芩自然进不得。她远远瞧见候在御书房门口的青山,赶紧走了过去。